第14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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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君的神色也舒緩些,看著曹颙道:“這才歇幾日,又早出晚歸的,身子如何能保養好。” “表弟瞅著有些清減,這是病了?”李鼐開口問道:“前五月間聽說了表弟妹之事,父親好一番憂心,怎么表弟也受牽連了不成?” “就是春日里有些忙,睡得不好,并不礙事。”曹颙笑著回道。 李氏看了看李鼐,道:“這是直接來這邊了?” 李鼐點點頭,道:“想著先給叔祖母與姑母請安,就直接來了這頭。” 李氏聽了,吩咐曹颙道:“帶你表哥去客房梳洗,你也換了衣裳去,我這就叫人預備席,一會兒給你大表哥接風洗塵。” 曹颙應了,帶著李鼐出來,送到客房,安置妥當后,自己才回到梧桐苑更衣。 初瑜正坐在炕邊前書寫,就是之前整理出來的食譜。 “怎么又想起這個?”曹颙拿起來瞧了。有些好奇的問道:“最近沒見你研究這個。” “表舅母叫大表哥帶來不少河鮮,還有一些料理方子,我便取巧了,抄錄下來。”初瑜笑著回道。 “方才好像聽說誰沒了,也沒見大表哥有孝,到底是什么緣故?”曹颙問道。 “是二表哥的妾侍、香玉的生母沒了。那邊老太君打發大表哥來,除了接外祖母回去,就是要接香玉回去守孝。”說到這里,初瑜不由嘆了口氣:“可憐香玉,多丁點兒大的年紀。失父失母,真是命運多舛。” 因是同李鼎相關,曹颙心里還是有些別扭,每次看到香玉,也覺得不自在。雖然小丫頭長得粉雕玉琢,但是曹颙卻親近不起來。 “外祖母要回去,看來還要使人預備禮。這幾日,怕是又要辛苦你了。”曹颙稍加思量,說道。 “別的還好,上個月給香玉配的藥丸,還沒有配好,看來那個要以后再使人捎回去了。”初瑜說道。 夫妻兩個說了會兒話,李氏已經打發人來請他們過去。 蘭院這邊,一溜的小腦袋,天佑他們已經下學回來,給表舅來請安。 李鼐這邊,自是少不得每個都預備了見面禮。天佑、恒生、左成、左住都有份,天慧作為唯一的表侄女,見面禮是雙份。 待用了下晌飯,陪著高太君與李氏說了幾句話后,李鼐便跟曹颙到前院吃茶。 李鼐目光閃爍,臉上猶豫不決,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曹颙冷眼旁觀,心里有些納罕。 雖然前兩年因為親近噶禮之事,李煦受了申斥,江寧布政司的掌印也從蘇州移到杭州織造府孫文成處。但是隨著李煦上京賀壽,補了侍郎的銜兒,李家仍是屹立江南不倒的架勢。 李鼐猶豫再三,終是開口,道:“表弟,這次上京,除了接叔祖母與香玉,還要有求于表弟。” 這句話說得越發奇了,曹家現下上面有曹寅,內宅有李氏,有什么是要專程托曹颙的? “自打入夏以來,父親身體就不大好,想著戶部的虧空,也都懸著心。”李鼐接著說道:“無債一身輕,更不要說是戶部虧空,缺不得的。父親原想著這幾年攢些銀錢,先還一部分,而后其他的,再慢慢張羅。誰想到,去年蘇州水患,莊子減了收成,沒有多少銀錢進賬。今年頭里,見著風調雨順的,原還盼著能好些。到了五月中旬,又是雨患成災。我北上前,專程去莊子看過。將要收割的麥子,全被雨水給泡了,今年的莊稼又糟蹋了。京畿也有幾處莊子,但是一路前來,對于京畿大旱的消息也是耳熟能詳,怕是也不能有什么進項。” 若是早有心補虧空,何必等到今日? 如今這番惶恐,應不是為了戶部虧空,怕是被阿靈阿、揆敘的“病休”嚇到了,擔心康熙尋機會發作,才想著要將這窟窿補上,表表忠心。 “表弟,父親那邊急白了頭發,但是也不好向姑父開口。早年姑父勸過父親多遭,父親都沒聽進去,還因這個起了嫌隙,如今父親雖沒說什么,但是瞧著他的意思,已經后悔了。”說到最后,李鼐看著曹颙,面上帶著幾分祈求之色,道:“我曉得如今是表弟當家,看在骨rou至親的情分上,還求表弟拉扯一把。” “大表哥要是用銀子,盡管開口,多說不敢保證,萬、八千的,小弟還能應承。雖說京里花銷多,但是感念圣恩,早年賜下的莊子,每年還能有些收益。你表弟妹的鋪子,每月也能進些脂粉銀子。”曹颙稍加思索,回道。 “表弟,要是只差萬、八千兩銀子,父親何至于愁成這樣。早年圣駕六下江南,咱們那邊也接過兩次駕的,從藩庫支過幾次銀子。雖比不過江寧那邊的開銷多,也跟流水似的花了出去,如今的賬目,差了五十多萬兩。”李鼐漲紅著臉說道:“二弟在世時,也想著為父分憂,還了虧空的。不想卻不明不白的喪了性命,留下我這庸碌之人,只能束手旁觀,絲毫使不上力。” 固然李鼐說得聲情并茂,但是曹颙也沒有應承的意思。 如今,已經不比過去。 要是曹家在江南時,曹颙沒有當差前,鬧出些動靜,還能悄悄的,不引人注意。 如今,盯著曹颙,等著他籌錢的人多了。 誰曉得李煦是不是真長記性,萬一他同八阿哥仍有首尾,那曹家與之親近,怕就要惹了嫌疑。 “表哥別急,舅舅出仕多年,說不定心里早有了妥當主意。”曹颙開口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