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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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坐在床邊,握著妻子的手,不住的摩挲著,心里對老天已經(jīng)是感激不已。 似乎心里有千言萬語要講,有萬語千言要說,但是曹颙一句都說不出口。他怕妻子勉強回答,抻到傷口。 少一時,林大夫過來,再次給初瑜診了脈,臉上也松快許多。 脈象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診完后,他開了兩個補血清熱地方子。從今日起,初瑜就能喝粥了。因為四五日未進水米,所以粥要稀些。 聽了大夫這般講,眾人皆是松了口氣。 林大夫已經(jīng)被留在府上五日,今日見初瑜好了,便也說到想出府回家。明日開始,早晚過來給初瑜請脈。 曹颙自是沒話說,叫人封了銀封,送林大夫回去。 初瑜喝了半碗紅棗粥后,喝了藥,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見曹颙熬得雙眼盡赤,葉嬤嬤少不得又勸他去歇歇。要不然沒等初瑜好起來,他就要廢了。 曹颙緊繃繃的心終于落地,只覺得渾身酸疼,乏得不行。 他要了熱水。泡了個澡。更衣完畢,只覺得得到新生一般。 明明身上已經(jīng)乏極,但是曹颙腦子卻清醒得很,坐在妻子床邊,舍不得離開。 少一時,就聽到喜彩進來,低聲稟告:“額駙,前院傳話,伊大人來了。” 曹颙聞言,這才起身,依依不舍的去了前院。 客廳里,伊都立神情頗顯沉重,雖才幾日功夫沒見,但是他看著瘦了一圈。 雖說曹颙不是不講道理之人,遷怒不到伊都立身上,但是一個皇孫郡主在自家遇襲垂危,伊都立饒是再豁達,也存了幾分忐忑。 出事至今,曹颙這邊日夜守護妻子,不眠不休;伊都立也沒閑著,這幾日功夫,他同齊敏兩個將那日的戲班子審個通透。 除了戲班子,還有那女子的來歷,真實身份。 只曉得那女子三十來歲,是直隸人氏,自稱夫家姓許,身上銀錢頗豐。因她給了老板銀子,算是入股,就在戲班里做事,眾人都叫她“許大嫂”。說起來,戲班子二月底從京城出來,三月初到的熱河。 那女子做寡婦裝扮,只說早前組過班子,想要跟著混口飯吃。剛好那戲班老板因好賭,輸了銀子,缺少北上之資,所以就讓這女子入了伙。 至于她為何行兇、為何篤定曹颙是“殺夫仇人”,戲班中人也是絲毫不知。 這女子身上的照牌,已經(jīng)叫衙門里的人看了。乍一看能蒙人,仔細看著,還是有所不同,但是想要應對這幾個月盤查外來人口的兵丁卻不在話下。 身份是假的,姓甚名誰就說不好了。 不過她給戲班的銀錢,雖說磨去印記,但觀其外形,是十兩一個的元寶。這樣規(guī)格的元寶,多是錢莊所出。 像這樣看著圓圓的,不是橢長形的元寶,只有京城的幾家錢莊才出。 伊都立既然帶著女眷上熱河,也帶了些銀錢,以供其零花。兩相對照一下,根據(jù)這元寶印記的位置,就比出這元寶到底是出自何家。 除了給戲班老板的三十兩外,在這女子的住處,還有六個這樣的元寶,外加一些碎銀。 一百兩銀子,不管是什么人取的,都算是大戶。即便不是這女子所取,是別人所贈,也能尋到蛛絲馬跡。 伊都立同齊敏已經(jīng)聯(lián)名,給九門提督隆科多寫信,請他徹查京城錢莊賬目。將二月后,取銀子超過百兩的客人名單列出來。 因還沒有準信,所以他們兩個還沒有跟曹颙提及。 今日過來,是為另外一件事。那女子隨身攜帶之物,除了銀錢外,還有一包骸骨。經(jīng)過仵作查看,這骸骨發(fā)黑,是死前中毒的癥狀。 這里頭似乎千絲萬縷,讓人茫然沒有頭緒。 伊都立思前想后,還是決定尋曹颙問問兩年前口外的情形,看從中能不能尋出蛛絲馬跡來。 他向來也是散漫的性子,這般盡心,也有將功贖罪之意。 若是初瑜真有個好歹,就算曹颙不遷怒與他,還有王府那頭。 他原本是無女不歡之人,這幾日也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同女色犯沖。這幾年好不容易有了些政績,不再混飯吃,還惦記著升職,沒想到卻是因女色之事降職到內(nèi)務府。 跟著曹颙,為了行宮修繕之事,費心勞力,這眼看著功成有,又出了這遭事。若不是為了哄愛妾歡心,他也不會想著要請戲班子請客。 曹颙聽了伊都立的來意,心里也是納悶。 前年正月里,自己跑了次口外牧場,除了在白毛雪中險些凍斃,其他并沒有什么兇險。至于前來支援的曹甲等人動沒動過手,過后也沒聽莊先生提及。 應是沒有動手,否則就算曹甲等人不說,還有曹方跟著。 說不定是買兇之人,見事情不成,怕走漏風聲,毒殺了那些人。亦或是為了防止后患,之前就騙這些人喝下慢性毒藥。 到底是哪種,還不得而知。 這其中并沒有什么不可對人言處,曹颙就將當年的事情道出。聽說兩年前就有人買兇,伊都立驚詫不已,道:“兩年前,孚若在太仆寺,不比現(xiàn)下這般位高權重,到底是什么仇人,竟惦記著非要要了你的性命不可?” 曹颙心里,也是迷糊著,雖說莊先生沒說,但是曹颙也察覺出,莊先生是曉得些隱情的。 只是過后,莊先生不了了之,曹颙也沒法勸他說出來。而且,曹颙也相信,莊先生是護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