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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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惠見了,心里不落忍,道:“上回的珍珠膏用完了么?前幾日我同三姑娘說了,要是她那邊還有的話,再給咱們預備一份。” 玉蜻聞言,不由一怔,隨即笑著說道:“勞煩奶奶惦記。還有大半瓶呢。確實是好東西,奴婢覺得,這臉都細發(fā)了不少。若是再有了,奶奶留著用吧,省得給奴婢也是糟蹋。” “別舍不得,每天多用些,要是能將這疤痕都去了,可不是比什么都強?”靜惠說道。 玉蜻哆嗦哆嗦嘴唇,沒有再說什么,慢慢的點了點頭。 紫蘭畢竟是新來之人,加上還沒有圓房,行事分外小心恭敬。 見靜惠與玉蜻兩個,相處時并不算親密,但是卻彼此顧及照應,沒有唇刀舌槍,也沒有明爭暗斗。 紫蘭看在眼里,心里也踏實不少。 雖說這些日子兆佳氏使人叫她過去上房幾遭,話里話外也沒少“教導”,但是紫蘭已拿定了主意,謹記身份,安分守己過日子,不摻和到太太與奶奶的婆媳交鋒中,省得里外不是人,遭人厭棄。 因此,她不僅待靜惠恭敬,對玉蜻也一口一個“jiejie”,絲毫不敢拿大。 曹頌回來時,就見這幅“妻妾和睦”的景象。 換作往常,他指定還要得意,認為自己有福氣;今日,聽了母親的哭訴,眼前這一切就顯得有些刺眼。 見曹頌進來,玉蜻與紫蘭都站起身來,靜惠也起身要下炕。 曹頌上前兩步,按住妻子,道:“不是嚷著這兩日腳酸么,還是坐著吧。” “坐了半晌了,腿都有些麻。”靜惠說著,見曹頌尚未更衣,吩咐丫鬟出去端水。 “是么?那我扶你溜達溜達。”曹頌一聽,沒了主意,開口問道。 見他這般小心,靜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道:“不至于扶著,還沒那么嬌貴。” 到底是在玉蜻與紫蘭面前,曹頌隨即也有些不好意思,湊到玉蜻跟前,看了看她手中的活計,道:“鯉魚繡完了?前幾日看,還是就一個魚尾巴呢。” 靜惠想起一事,道:“爺看見四叔了么?方才四叔來過,好像有什么事兒,問他也不說。” 丫鬟們已經(jīng)端水上來,曹頌梳洗更衣,就去尋曹項去了。 曹項在書房里,已經(jīng)坐立難安,像是懷里揣了二十五只耗子似的,百爪撓心。 已出孝半月,他這邊因等著恩師的回復,還沒有跟家人開口。 好不容易,這兩日剛得了準信,他出仕補缺的保奏已經(jīng)到了吏部,就聽到兆佳氏給他議親的消息。 他曉得,最后還得兄長拍板,就等著哥哥回來。 事到眼前,他也有些忐忑。 身為曹家子弟,他所作所為,頗為自私自利,實算不上一個好弟弟、好兄長。 只是人生不滿百,世上沒有后悔藥,他在這個家里抑郁了十幾年,實不想讓自己的兒孫在這兒摒著氣活著。 出人頭的,娶個情投意合的妻子,生雙可愛兒女,好生侍奉生母,就是他打小以來的愿望。 雖說世人眼里,科舉是正途,但是榜上有名,想要外放的話,也是從七品做起,同這次一樣,還耽擱了兩年。 外放做官尚好,哥哥教訓一番,還會應的;娶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拿主意不合規(guī)矩,還不曉得哥哥會如何? 聽到院子里傳來腳步聲,曹項忙丟下書,奔到書房門口。 “老四,找我什么事兒?”曹頌見他出來,笑著問道。 “二哥,來了……快坐……喝茶……”曹項頗為緊張,請曹頌進來落座。 曹頌坐下,抬起頭來,見曹碩慌里慌張、小臉慘白,笑著說道:“怎么唬成這樣?這是得了消息,怕自己個兒被‘嫁’出去給人家做女婿?” 曹項聞言,露出愕然之色。道:“二哥,太太那邊定了?” “定了,剛還同我商量給你預備什么‘嫁妝’。”曹頌見他如此,故意板著臉,打趣道。 就聽“撲通”一聲,曹項已經(jīng)雙膝著的,道:“二哥,請恕弟弟難以從命,弟弟已經(jīng)與人有了白首之約。” 曹頌聽了,不由稀奇,拉曹項起來,道:“逗你的,瞧這傻樣兒。”說到這里,笑著打量打量曹項道:“這黃毛還沒褪干凈,就曉得惦記人家閨女?說說看,哪家的閨秀?要是門當戶對,人品也好,哥哥就托人給你保媒去。” 曹項看了曹頌的眼睛,道:“哥哥……是太太身邊的綠菊姑娘。” “什么?”曹頌聞言,一下子站起身來。 想著綠菊平素端莊規(guī)矩的模樣,再看看眼前曹項正經(jīng)八百的說要娶妻,曹頌只覺得怒火中燒,道:“還當她是規(guī)矩的,沒想到私下里打你的主意,實是可惡。你被灌了什么迷魂湯,娶個丫頭為妻,怎么說得出口!” 他越說越惱,恨恨的道:“到底是張婆子那老虔婆的血脈,不是安分的,我這就使人攆了她去,看她還怎么做法?”說著,就要往外走。 曹項已經(jīng)大驚失色,一把抱住曹頌的大腿。跪著祈求道:“哥哥,是弟弟愛慕她多年,不干綠菊之事。” 曹頌瞪了他一眼,到:“小孩子家家的,你曉得什么?切莫再說這些胡話,傳出去了,誰家還會把閨女嫁你。” 曹項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二哥,聽說二哥娶二嫂時,長輩們也是不應的,還是大哥大嫂從中周旋。二哥這回,就不能幫幫弟弟么?”說到最后,已經(jīng)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