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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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人帶著歡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孚若,真是你到了,我還當聽差了……” 第0567章 窘迫 在得知去世的不是父母,而是曹碩的時候,曹颙的心里不由松了口氣。隨即,不禁有些汗顏,自己這樣,好像也不是堂兄當做的。 畢竟親疏有別,堂弟病故,曹颙固然難過,但是卻沒有以為是父母出事時的那種震驚與心揪。 雖然兩世為人,曹颙年歲老大不小,膝下已經兒女雙全,但是對父母仍是有依賴之心。 并不是在經濟生活上依賴,而是那種因尊親長輩的存在,使得“家”這個概念,得到更好的詮釋。 兒女是全部與未來,耗盡父母的心血。 在身為人父后,曹颙越來越能理解母親的愛護之心,與父親那種不會輕易說出的關懷。 記得初見曹碩,不過比天慧大半歲,正是“咿呀”學語的年紀,如今卻是年紀輕輕,就這樣去了。 想到此處,曹颙真是不禁生出“世事無常”之感。 永慶見了,不知該如何勸慰,嘆了口氣,道:“生老病死,時運罷了。人生不能復生,你也當節哀才是。” 雖然想過會不會在這邊見到永慶,但是見到永慶的那刻,曹颙還是生出不少歡喜。 不過是因才聽了喪事的緣故,他心里沉甸甸的,使得人面上笑不出來罷了。 千里他鄉,老友重逢。好像有不少話,但是一時半刻卻是不知從哪里說起。 換做平常的話,曹颙還能說說京里的事兒,或者完顏府的消息,讓永慶能安心什么的。如今,他卻是出京三月,對京中的消息也是閉塞的緊,反而不如永慶靈通。 聽得到的好消息,莫過于是馬俊今秋要回京了。 他是康熙四十八年春中的進士,十月里外放湖廣任長沙知縣,康熙五十一年連任,到了年底就是第二任任滿。 聽說,他伯母念叨著孫子,生逼著丈夫應了,待侄兒兼嗣子馬俊任期滿了,將其調到京中。 又趕上馬俊之父中風,以病乞休,如今回京養病,馬俊身為獨子,也有回京照看之意。 由馬俊想到寧春,由寧春再想到如今在西北這邊的永慶,這好消息也使得人笑不出來了。 永慶卻是豁達,見曹颙如此,不禁大笑幾聲,道:“說起來,那小子才是如了愿。當初,可是他說不為良醫、即為良相的。雖說沒有入翰林,但是回來在京官位上熬著,加上家族余蔭,熬個二十年、三十年的,封閣拜相也是保不齊。” 談何容易,馬俊家不在旗,不像其他滿洲權貴那樣根基深厚。 他伯父馬衍雖已經從禮部侍郎,調吏部侍郎,算是升調,但因是漢人,想要再升一步,卻是難上加難。 加上侍郎已經是花甲之齡,約莫著就要在侍郎任上終老。 將侄兒調回京官,除了有讓他回來盡孝之意外,估計老侍郎也想在自己榮休前將侄兒的前程安排妥當。 從翰林做起,熬到二品侍郎,做了四十來年京官,卻是屹立不倒,這其中也是盡顯人情練達。 曹颙想起當年大家伙在秦淮河上的話,卻是有的記憶猶深,有的卻已經恍惚了。 永慶見他不言聲,用拳頭錘了錘曹颙的肩膀,道:“說起來,讓人意外的還有孚若。當年見你不顯山不露水的,卻是哥兒幾個中最能做官的。六年的功夫,天成那邊不過是兩任,孚若這邊卻是折騰了好幾個衙門。京官、地方官都做了,司官、堂官的也都見識了!如今,又是爵位最高的,別的暫且不說,等我兒子大了,要是我這當老爹的沒出息,那還要多指望你這個世叔。” 看著他笑瞇瞇的,曹颙不禁翻白眼。 要是永慶真能悟了,舍得放下傲骨,愿意接受別人援手,那曹颙就不說什么了。偏生這一位,已經是將近而立之年,還是同少年時似的,骨子里的孤傲倔強,半點不曾少。 永慶搓了搓手,卻是笑得有點僵,道:“這回,我算是得罪十四爺了。四月底,他來函,說要調我回京,被我婉拒了。到底是出來一場,總想要作出點功業,實沒面皮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 曹颙聽了,卻是心里詫異,這十四阿哥怎么又想起永慶來? 那位,如今已經開始布局了? 想想也保不齊,連曹颙這位向來看不過眼的,十四阿哥都能收斂好惡應酬,永慶與他是姻親,更是好使喚的,自然是不肯放過。 怕是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這十四阿哥是越長大越糊涂了,難道他將自己的哥哥們當成了吃素的,還是將父親當成了病貓? 不知為何,曹颙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這將十四阿哥封為大將軍王領兵西北,是康熙對十四阿哥的榮寵與偏愛,還是在大阿哥與八阿哥后,再樹個靶子出來…… 西北的戰況,比曹颙想象的糟糕許多。 已經是得了確切消息,策妄阿喇布坦的兵馬,總計四萬。 朝廷三路出兵,集結西北的兵馬不過萬余,這就是為何現下只能防御,無法追擊進攻的緣故了。 不僅兵少,而且糧草攻擊勉強。 雖然沒有斷糧,但是這邊的錢糧儲備也不寬裕。 還有一條,就是馬匹匱乏。 去歲的大雪,使得八旗馬場損失慘重,受災最厲害的地方,馬匹倒斃了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