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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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在旁,默默聽了,老感覺十四的話聽起來有些怪異。 有的時候,說多了,反而假了;要是他們感情都同早先一樣,那也不用這般斗雞眼的斗雞眼,詛咒發誓的詛咒發誓,雖說熱鬧,卻是看著使人心寒。 好話人人都會說,但是怎么會人人盡信? 九阿哥嘴角多了嘲諷之意,還想要開口再損十四阿哥兩句,卻是被八阿哥橫了一眼,止住。 八阿哥臉上已經是溫煦如故,指了指邊上的凳子,道:“你既是忙了半夜,想來也乏了,坐下說話。” 十四阿哥一邊應著,一便暗暗觀察八阿哥的神色。 八阿哥他面上沒有露出半分不快,就好像兄弟之間從未有過矛盾一般。 十四阿哥在八阿哥下手坐了,心里卻是不由的犯思量。實不曉得八阿哥是真的寬容大量,還是已經笑里藏刀? 西城,曹府,客院。 曹颙盤腿坐在炕桌前,炕桌上擺放著棋盤,另一側坐著面帶迷茫之色的小和尚。 曹颙的手里,黑白子都有,并不由用來博弈,而是在模擬事故現場上。 那天,遇到的那個老嫗,別的不說,對于圍棋指定也是不咋懂的,不過,她卻是做了一回棋子兒。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場連環局,到底被算計的是哪個? 就是曹颙,說來說去的,自己個兒都有些迷惑。 別說是這種漏洞百出的局,就是完美無缺,使得小和尚罪名確鑿也不過是花些銀子罷了,還能圖什么? 曹颙心里雖說困惑,面上還是清醒的模樣,將手中的一個黑子放在棋盤邊上,手中捏了個白子。道:“那黑子充作使老嫗喪命的石頭。這白色的就是老嫗,這個茶盞臨時當小和尚。”說到這里,將白子在茶盞上碰了碰:“因撞了小和尚,那個老嫗站不住,往后倒去,腦子剛好碰到地上的石頭。” 一邊說著,他一邊用棋子還原當時的細節,繼續講解道:“就算這老嫗腦子再硬,這要是碰到石頭上,也沒有石頭破的道理……” “要是真磕了,流血了,這得多嚴重,哪里還有力氣再折騰?再說,根據那天各個行人供述看,那老嫗剛剛倒地時并未見血跡,雖說帶著呻吟聲,但是看著氣色也不錯。要是真在那時,這老嫗的腦袋就碰到了石頭,怎么會有這番反應?若不是立時昏迷,那也要嚇傻了。”曹颙笑著說道。 智然在旁,聽了曹颙的這番話,曉得他的用心,也有些感動。 出事近一個月來,智然看著仍是從容,但心里還是有幾分自責。 雖說自己沒有殺人之心,但是這老嫗確是因他而喪命。幕后布局之人固然惡毒,但他這個出家人,也不算是頂清白,袖手旁觀,沒有舍身渡人之心。 佛曰,眾人皆苦。 自打會說話,就會念佛經的智然,比尋常的出家人更多了幾分慈悲心腸,就越發不會為自己的過失推脫。 曹颙同他少年相交,對他的脾氣秉性也知曉些,所以這些天經常過來陪他說話,瞧他有些不對了,忍不住出言勸道。 東府,內院正堂。 兆佳氏坐在炕上,想著方才大夫所說的消息,實不曉得該歡喜,還是該惱。 這叫什么事? 次子的屋里人添香有了身子,再過八個半月,她就能抱個大孫子或者大孫女,再也不用羨慕李氏。 要說心中不歡喜,那是假的。她老來寂寞,也想有個小孫子、小孫女哄著。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開枝散葉本當是好事兒,可卻是懷孕的人不對,懷的時機也不對。 如慧身子不好,往后未必好受孕,但是畢竟是新嫁進門的媳婦,也不好現下就提起子嗣繁衍之事,那不是給孩子添堵么? 這進門一個半月,通房丫頭的身子就一個半月,再要是讓哥哥嫂子曉得,知道女兒受了委屈,還不定要怎么埋怨。 想到這些,兆佳氏只覺得自己的老臉都沒地方放,方才心中的半點歡喜,也是絲毫不剩。 橫眼看了邊上侍立的長媳一眼,她不禁皺起眉來…… 第0526章 惡言(上)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兆佳氏心里想到這一句,底氣就有些足了。她瞅著靜惠,重重的“咳”了一聲。 靜惠原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侍立一邊,聽到兆佳氏的咳聲,才抬起頭來,問道:“太太可是嗓子緊,要不要請太醫來瞧瞧?” 兆佳氏聽了,不由有些著惱,皺了眉道:“請什么太醫,我又沒有什么毛病,不過是換季的緣故罷了,待會你叫廚房那邊燉碗燕窩送來就好。” 靜惠應了,兆佳氏心里則開始琢磨怎么說將紫蘭給曹頌為妾的事兒。 對于這個大兒媳婦,兆佳氏雖說心里不喜歡,但也存了幾分顧忌,不敢太過隨意。 當年就算她那般的性子,在婆婆孫老太君面前也沒少受委屈。就算她將丈夫治得死死的,老太君一句話,自己也不能攔翡翠進門。 對于婆婆,她心里也曾腹誹不已。 雖說照看了皇帝十來年,到底還是奴才,真當自己是尊貴的老夫人了? 腹誹雖腹誹,對于老太君在曹家說一不二的地位,兆佳氏是打心里羨慕。 這府里的好物什,不管是吃的,還是用的,老太君都是頭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