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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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然也瞧出不對來,繞過這兩個護院,走到那老嫗跟前,俯身察看。 那老嫗的脖頸后都是血跡,臉色已經(jīng)轉(zhuǎn)為灰白。 智然伸手去探了探那老嫗的鼻息,已經(jīng)沒氣了。 他神情肅穆起來,雙手合十,瞅著那地上嚎哭的男子,臉上看不出喜怒。 那男子“娘啊”、“娘啊”的嚎叫著,揚起頭來,剛好與智然的眼神對個正著。他怔了一下,移開目光,又撲到那老嫗的尸首上,嚎啕大哭。 圍觀的路人也覺得不對的,這個道:“娘啊,真真撞死了人!” 那個說:“趕緊報官啊,別跑了這和尚,大家吃掛落。” 說話間,眾人已經(jīng)將智然團團圍住,望向智然的目光也將他當(dāng)兇手般。 原本有些老成的,瞧著有些不對,覺得這老嫗?zāi)缸觾蓚€像是“碰瓷”的,如今卻是迷糊了。 這要是“碰瓷”的,不會舍了性命,況且對方又是個穿著簡樸的出家人,不是什么商賈富戶那般有油水的? 遠(yuǎn)遠(yuǎn)的,就見有巡捕營的兵丁過來。 張義的心沉了下去,真出了人命的話,看來是不能避開衙門那邊。 方才的情形,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那老嫗自己撞到智然身上,隨后還在地上呻吟。因圍觀的路人遮住他的視線,過后的情行沒有看到。 不過是半盞茶的功夫,這老嫗怎么就咽氣了? 他是奉了莊先生之命,帶人暗中保護智然的,如今卻出了這樣的紕漏。他皺了皺眉,心里驚疑不定,這是誰下的套,目的何為? 眼下,這巡捕營的兵丁將到,也不是尋思這些的時候。 張義轉(zhuǎn)身,對隨從中的一人交代道:“老唐,你立時回府,找莊先生,將這邊的詳情仔細(xì)說過先生,請先生拿主意。” 那個叫老唐的應(yīng)聲去了,張義快步往前,站在智然身前,同那幾個巡捕營的兵丁抱了抱拳…… 榕院,上房,廊前。 莊先生站在屋檐下,仰起頭看了看天色。 云重風(fēng)輕,看來又要下雪了。 想著往張家口趕路的曹颙。莊先生在心里算了算路程,沙河,南口,今晚該歇在八達嶺吧? 年前就聽過消息,說是蒙古雪大,死了不少牛羊。 不過是百姓或者蒙古王爺?shù)膿p失,暫時同朝廷扯不上瓜葛。京中人聽了,也不過是一笑了之。沒有幾個放在心上的。 既是能驚動御前,使得康熙能親下旨意,派人下去察看,那想必朝廷牧場這邊也損失慘重。 滿清入關(guān)六十余年,馬政這邊卻處于萎靡狀態(tài),簡直是一年不如一年。 馬場原本就有不少欺上瞞下的黑幕,馬匹數(shù)量很是有些水分。如今又遇到雪災(zāi)。還不曉得要倒斃多少良駒。 西北不太平,朝廷本就沒有銀子,如今這馬匹要是銳減的話,那朝廷武力這邊越發(fā)艱難。萬歲爺最是要強之人,如今還不曉得斃了不少戰(zhàn)馬,才能捅到御前來。 正尋思著,就見院門口疾步行來一人,正是同張義一起護著智然的府里侍衛(wèi)長隨唐海。 “先生。不好了,智然法師被巡捕營的給帶走了……”唐海著急,抱了抱拳算是見禮,而后直言道。 莊先生的神色轉(zhuǎn)為鄭重,道:“到底怎么回事兒?不是往十三阿哥府了么,怎么又成了往衙門去?” 唐海勻了口氣。將方才十字路口的所作所為都對莊先生講述一般。 莊先生皺眉皺起,臉上黑得怕人…… 臉色難看的不止莊先生一人,還有順承郡王布穆巴。 順承王府門口,他黑著臉下了馬車,一干長隨侍衛(wèi)都下馬來。 布穆巴下了馬,也不說進府,黑著臉轉(zhuǎn)過頭,看著身邊一個管事打扮的,伸手就是一鞭子。 鞭稍滑到那管事臉上,使得他臉上立時多了一道血檁子。就聽布穆巴罵道:“混賬東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不是說找兩個‘碰瓷’的,刁難刁難小和尚,而后本王出面么?怎么找了個草包,倒地就沒命了?” 那管事臉上火辣辣的生疼,卻也不敢去摸。 聽出布穆巴話中的不滿之意,那管事立時跪下,磕頭道:“爺,奴才冤枉啊,誰會想到那人會尋個這老嫗來‘碰瓷’……” 布穆巴本來是心煩意亂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他只是想尋個機會,同智然打個照面,做個相交好友,誰會想到能連累智然牽扯到命案上去。 他正惱著,聽了那管事還敢喊冤,上前給了一腳,那管事身子打了一趔趄,狠狠的摔倒地上。 布穆巴懶得再看他,喚了兩個其他管事,打發(fā)他們往都統(tǒng)衙門那邊打探消息。 八達嶺,居庸外鎮(zhèn),驛站。 曹颙用了晚飯,同魏黑兩個商議明日的行程安排。 京城離張家口四百來里,如今已經(jīng)走完一百五十里。按照這個速度,明天應(yīng)該能到張家口。 在張家口稍加休整后,曹颙就是要出關(guān)往太仆寺兩翼牧場去。 兵部眾人這一路總是能碰到的,總是要過了張家口,才能省心些。 魏黑想起納蘭承平目光中怨毒,心里還是有些不放心,道:“公子,要不然打發(fā)人回京,讓再送幾個身手好的過來。” 曹颙揉了揉額頭,道:“府里得用的總共就這幾個,就是現(xiàn)下送信,再過來都要是幾日功夫了,到時候咱們差不多到已到了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