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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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些年來,她沒有為銀錢cao心過,所做的不過是將得了的銀子,緊緊的攥在手心里,使勁的攢著私房。 這半個月來,兆佳氏心中未嘗沒有悔意。 別的不說,就說幾個小的,往后做學問也好,出去當差也好,都是拋費。四姐兒與五兒兩個,往后預備選秀,也需要銀子。 要是不分家的話,這都是公中的,如今卻是要二房自己擔著。 雖說分家后,自己不用再看大房的臉色,能做個當家太太,但是想起這里外得失,也使得她rou疼。 不過,話已經說到這個的步,曹頌又是鐵了心的分家,長房那邊也趁機應允了。兆佳氏饒是臉皮再厚,也無法再捧著笑臉,巴結過去。 分家,就是今晚。 她娘家哥哥——工部侍郎穆爾泰,還有曹家老一輩的姑爺傅鼐,兩人作為曹家分家的中人,都到了曹府。 不同的是,傅鼐去了西府,見曹寅去了;穆爾泰則進了東府,來見自己的妹子。 雖說兆佳氏素來跋扈,性子不好,但是對于娘家哥哥,還是有幾分畏懼。 屋子里沉寂得怕人,兆佳氏有些個坐不住,只覺得口干舌燥的,便端起幾上茶盞,喝了大半口。 曹頌帶著幾個兄弟在外堂候著,屋子里只剩下兆佳氏兄妹兩個。 穆爾泰看著兆佳氏,嘆了口氣,帶著幾分埋怨,道:“這不是糊涂是什么?曹家的體面,盡在長房。親家大老爺同大爺又都是厚道人,待頌兒他們兄弟也是沒話說。由他們父子照拂,什么心都不用你cao,這不是你的福氣么?好生生的,大過年又鬧這些個。” 正月初六那日。吳雅氏打發人來,接了閨女歸省。從如慧口中,穆爾泰也曉得了曹家長房、二房要分家的前因后果。 兆佳也是大族,穆爾泰最是曉得親族的重要,尤其是在仕途的提挈上。 要是沒有伯父瑪爾漢的余蔭,他考績平平的,不降職就不錯,更不要說是升做京官。 所以,他是反對妹子與侄子提分家的。 二房雖說曹頌已經當差,但是下邊還有五、六個小的,哪里那么容易撐起門戶來? 他當天就叫了曹頌過去,好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想讓其收回分家的話。 曹寅為人,他是曉得的,溫和君子。要是侄子們不提“分家”這話茬,曹寅不會開口才是。 曹頌曉得舅舅好意,但是想著母親的脾氣,與其在一處膈膈肌肌的,傷了大家的情分,還不若早點分家,也少讓大伯與哥哥cao心。 說來說去,他還是在富察府那邊的老話,自己身為二房長子,也該有些擔當。 大伯已經是年近花甲之人,身上又有宿疾,要是還讓其一直為二房侄子們cao心。也委實不孝了些。 曹頌已是二十一歲,差事有了,媳婦娶了,已經是大人。 穆爾泰勸不住他,也只當嘆息再嘆息了。 雖說是親舅舅,到底是外人,有些話也不好說過。況且,曹寅既是請了傅鼐與他做分家的中人,那他心里也曉得,就算是分產,曹寅也不會虧待了侄子們。 雖說曉得曹家長房、二房“分家”已經成定局,但是穆爾泰心中對妹子卻少不得有幾分埋怨,忍不住抱怨兩句。 兆佳氏聽出哥哥話中的責備之意,心下覺得冤枉得不行。 天地良心,要說她自己個兒,可是從沒想過分家的念頭的,還不是曹頌那個大孽障捉出來的? 兒子大了,自己說也不聽,又能有什么法子?再說,瞧著長房的意思,正是巴不得要分呢,她也不好熱臉卻貼那邊的冷屁股。 妹子的脾氣,穆爾泰最是清楚不過的。 見她事到如今,還是不以為然的神色,穆爾泰搖了搖頭,懶得再說其他的。 就聽到門外曹頌道:“舅舅,時辰差不多了,咱們該過去了吧?” 穆爾泰瞅了瞅地上的座鐘,已經是酉正二刻。 他站起身來,彈了彈衣袖,對兆佳氏正色道:“雪琴,聽哥哥一句,今晚不管親家怎么分產,你都別言語。” 兆佳氏見哥哥起了,也跟著起身。 聽了這話,她卻是不解,挑眉道:“哥哥,您說的這是什么話?您來做中人,正應向著我們才是,難不成還讓我們吃虧不成?” “糊涂,真真是婦人之見!”穆爾泰見她渾渾噩噩的,分不清輕重緩急來,使勁扥扥腳,道:“雪琴,想想你幾個兒子的前程?你再惦記是不是要撕破面子,多分銀子?不說別的,就說小二的差事,那是花銀子也沒地方使的。要不是曹颙是和碩額駙,又同皇子們交好,同侍衛處的幾位大人也有往來,你以為會平白落到小二身上?” 兆佳氏被訓得沒了主意,使勁的攥了帕子,抬起頭來,帶著幾分祈求道:“哥哥,您得替妹子做主啊。這邊不比長房就曹颙兄弟一個,他們兄妹好幾個呢,要是銀子不夠使,往后這上下百十來口過日子……” “頭發長,見識短。要是你不要幾個兒子的前程,你就盡管爭去。”穆爾泰見妹子冥頑不靈,也失了幾分耐心,道:“大伯從尚書位兒退下多年了,如今我也不算好過。我雖有心提挈外甥們,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要是真將長房父子得罪光了,那往后就是想要掏銀子給頌哥兒他們幾個奔前程,也找不著門路。這些話,我盡說了,剩下的,你自己個兒掂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