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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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離方才琉璃廠相遇,還不過個把時辰的功夫,這位王爺還真是不叫人省心。 曹颙看看曹寅,道:“父親,您看……” 曹寅皺眉道:“沒法子,總不好得罪,你就是應付兩句。禮物要是推不掉的話,就立時使人預備相應的回禮,省得落得口舌。天子腳下,有御史盯著,就是他一個郡王,也不能使‘先禮后兵’這樣的法子。” 曹颙應聲下去,剩下曹寅與莊先生兩個面面相覷,搖頭不已。 雖說布穆巴是郡王,但是因品性不端,被康熙申飭過幾次,在朝堂上并沒有什么權勢。因此,曹寅不過是覺得有些麻煩,并沒有什么畏懼之意。 有兒子過去應對,在他看來,就差不多了。 因此,他遲疑了一下,對莊先生問道:“夏清,鄙人內侄李鼎去歲京城暴斃之事,這邊可有什么風聲?” 蒼蠅雖說吃不了人,但是惡心人。莊先生摸著胡子,還在思量怎么解決順承王府的事兒,畢竟那位王爺“聲名遠播”,沾了一點,也夠讓人喝上一壺的。 聽曹寅轉了話,他的手僵了僵,臉上現出不解之色,道:“大人,怎么會想起此事?今年春天順天府衙門與步軍都統衙門都使人查了,因隔得日子久了,并沒有查出什么來。” 曹寅皺眉道:“天子腳下,首善之地,竟然有這般膽大妄為之人,實是令人著惱。” 莊先生垂下眼,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卻也是沒法子的事兒,今春海子里撈出的尸首可不是一具兩具,這其中錯綜復雜,一時也讓人思量不到。” 曹寅用手敲了敲桌子,看著莊先生道:“夏清,別的還好說,倘若此事你那邊有所獲,請務必告之于我。李鼎橫死,曹颙三番五次遇險,這幕后之人不揪出來的話,我實是無法安枕。” 莊先生“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道:“大人還請稍安勿躁,大公子回京這一年來,也在探查幕后之人。” 曹寅點點頭,端起茶盞,飲了一口,道:“雖說他平素看著穩當,到底還年輕,我怕他有些事情思量不清楚……” 偏廳,曹颙從王府管事手中接過禮單,叫人給管家封了厚厚的銀封。 那管家口舌也伶俐,絮絮叨叨的請安問好不說,還一口一個“我們王爺如何念叨額駙”、“我們王爺如何不放心小師傅”。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這布穆巴就差拿著大喇叭滿世界宣告,自己賊心不死了。 曹颙笑著聽了,應付了兩句,就見張義過來回話,道是夫人有事請大爺過去說話。 曹颙聽了,為難的看了看那王府管事,起身道:“家母相傳,今兒就少陪了。” 那管事忙起身,道:“額駙去忙,奴才也算完了差事,這就回王府復命去。” 曹颙告了罪,叫管家送那管事的出去。 他并沒有回內院,那不過是之前就交代張義說得說辭罷了。 他拿著禮單往書房去,才出了偏廳,就見曹頌打外頭走來。 曹頌邊走邊回頭看向大門口,看著那王府管事的背影,面上有些疑惑。 見了曹颙,他快步上前,道:“哥,真不夠義氣,出去逛也不記得叫弟弟一聲?怎么回事,聽說智然叫馬車給碰了?對了,方才大管家介紹說那人是順承王府的,他們家怎么同咱們家有往來了?” 這問了好幾個,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講清的。 曹颙看了他,想起兆佳氏留在恒生面上的巴掌印,腦子里突然想起一個笑話。 就是那個父親教訓兒子。爺爺拿著拐杖打父親的。說“你打你兒,我打我兒。” 兆佳氏打了他的兒子,難道他還真能在幾個堂弟身上找還回來? 不過想想罷了,眼前這個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就算早前氣得再厲害,也不過踢了幾腳罷了。 “怎么不陪新娘子,舍得出來了?”曹颙問道。 曹頌摸了摸頭,笑著說道:“靜惠在母親身邊侍候呢,我也插不上話,就出來尋哥哥。明兒祭祀用的東西,是今兒就開始預備,還是明兒早起后預備?” 曹颙止了腳步,看看曹頌,道:“二弟,同哥哥說說,你有沒有想過分家的事兒?” 曹頌聞言,不由怔住,臉上現出幾分不安之色,半晌方小聲問道:“哥,這是大伯的意思……” 曹颙搖了搖頭,回道:“不是父親,是我的意思。其實,去年分灶后,兩房都不走公中賬目,同分家也沒什么區別。不管如何,我都是你哥哥,你們也都是我兄弟,這點你記得就好。” 曹頌握了握拳頭,臉憋得通紅,眼中多了些許痛苦之色,抬頭問道:“哥哥,可是母親……可是母親又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 曹颙拍了拍曹頌的肩膀,道:“你這是做什么?不過是個名份罷了,難道分家后,我就不是你哥哥了?二太太那邊,我還是老話,我這個做侄子的能挑她、惱她,你這個做兒子的卻只有孝敬的份兒!明兒過年,這些話你心里有數就好,什么話等出了十五再說。父親想得多些,到時候未必會同意分家。你是二房的頂梁柱,說不得到時還要你出來說兩句。” 曹頌聽了,紅著臉點了點頭,再沒有之前的歡喜。 曹颙見了,搖搖頭,道:“瞧你,還有點擔當沒有?我不就是十五、六就進京,當了京城府里的家了。不過是當個家罷了,往后老爺也好,我也好,你有什么不對的,該罵還是要罵的。你有什么不曉得的,也來問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