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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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帳里,氣氛陰沉,使得人喘不上氣來。 十六阿哥站在十五阿哥身后,看著御座上的皇父,心里也是“撲通”、“撲通”的。什么也不用說,自己那位往日素有賢名的八哥怕是要這么完了。 自打入冬以來,皇父的身子便不大好,已經有了手抖之癥。在接見群臣同百官時,皇父將左手藏于衣袖,因此要是不仔細的話,外人也發現不了。 如今,皇父心里最忌諱的就是“老”字、“死”字吧? 雄鷹已經老邁,他的兒子們卻漸漸羽翼頗豐,怎能不使得他心生戒備? 不只十六阿哥膽顫心寒,連帶著御帳里的幾位內大臣也都覺得后背冒冷汗。 那馮遣算得上是八阿哥身邊的得用內侍,也頗見過幾分世面。雖說剛才唬得不行,可現下他心里也明白,主子這是叫人給暗算了。 不曉得是哪個,竟然這般歹毒的心計。 如今卻沒有功夫尋思這些,他看了那海東青一眼,剛想要為主子辯解兩句,就聽到上首傳來一聲冷笑。 “哈,哈,哈!”康熙怒極而笑,指了指那堆萎在籠子里的海東青,道:“這是謂朕年近老邁、時日無多矣!他這是仗著自己曾為人保舉,沒人敢相爭么?真是稀奇,天下間竟然有這樣不孝不義之人!” 說到最后,已經是咬牙切齒,怒氣滔天。 內大臣鄂倫岱、阿靈阿兩個都是“八爺黨”的鐵桿,一心盼著擁立之功。 雖說自康熙五十一年“二廢太子”后,八阿哥的日子也不好過,但是其勢力仍是諸皇子阿哥中的翹楚。 如今,為了這兩只海東青,父子之間要是有了嫌隙的話,那八阿哥往后的前景可不光明。 鄂倫岱乃佟國綱長子,如今襲了父祖的爵位,為一等公。他是康熙的親表弟,性子又向來不拘小節。 仗著身份不同尋常,鄂倫岱出列一步,道:“萬歲爺……” 康熙掃了一眼,喝道:“君憂臣勞,君辱臣死,傅爾丹何在?” 傅爾丹原站在鄂倫岱同阿靈阿身后,聞言側身出列,跪在御前,道:“奴才在此,恭候圣命!” 康熙的視線從帳內眾人臉上滑過。最后落到跪在那里瑟瑟發抖的馮遣朝身上,道:“胤禩與亂臣賊子等結成黨羽,密行險jian。將這狗奴才拿了,嚴加拷問,朕倒是要看看他的黨羽都有何人?” “嗻!”傅爾丹朗聲應道,起身喚了兩個侍衛,要將馮遣朝拖出去訊問。 “就是在這里審,打死不論。”康熙的聲音越發陰冷。 饒是平素最為憨厚的十阿哥,此刻也熄了聲響。為什么會送來兩只這樣的海東青?到底是因哀傷過去失了心神,還是遭了小人暗算…… 京城,永定門外。 曹家的馬車已經出城,除了曹颙同初瑜外,前往通州出迎曹寅夫婦的還有曹碩。他得了音訊,也奉了母親之命,跟著哥哥嫂子出來往迎接伯父伯母。 這馬車一出城,速度就跑起來了。 從京城到通州將近四十里的路程,現下已經是未正(下午兩點)。冬天天短,用不了兩個時辰就天黑了,所以需要快馬加鞭。 幸好這一路都是官道,甚是寬敞,加上已經是下午,進京地行人不多,馬車也能跑起來。 初瑜穿著大毛氅衣,帶著毛耳包,看著毛茸茸的。因出門趕得緊,身邊只帶了喜云一個侍候。 馬車里預備了好幾個手爐、腳爐,曹颙捧了個手爐,看著初瑜道:“天慧讓紫晶帶了,還是田氏帶了?今晚瞅不著閨女,倒是有些想了。” “怕外頭天冷,沒敢使人往外抱,托紫晶jiejie留在院子里照看了!”初瑜見曹颙有些冷,伸出小手,摩挲了他的臉。 喜云坐在一旁,好似什么也沒瞧見,只做低眉順眼狀。 幸好馬車寬敞,就是坐五、六人也使得,要不然她真想出去跟男人家一樣騎馬去,省得在兩個主子面前礙眼。 不過,只是想想罷了,外頭有張義在,如今兩人也算有了婚約,她怎么敢出去拋頭露面?羞也羞死了。 “這么冰?今兒變天兒了,外頭可冷。要不要叫三弟上車來?”初瑜一邊幫曹颙摩挲著,一邊帶了幾分憂心道。 曹颙遲疑了一下,聽初瑜一說,他還真有些不放心。 畢竟,曹碩向來只是埋頭讀書,很少出屋子動彈,看著身子骨也不結實。 想當年曹寅病重,曹颙疾馳回江寧時,不過十六周歲,比現在的曹碩大半歲。跟著他回去的小滿,才十四。 現下卻不是感嘆這個的時候,這個小兄弟小時候看著也是胖胖乎乎的,大了卻不如小時候壯實。 接人雖說要緊,但是也不能將他折騰病了。 想到這里,曹颙挑了門簾,喚車夫靠邊停了馬車。 因要出城接人。所以魏黑與鄭虎兩個都來了,還有十來個長隨護衛。眾人原本在馬車前后而行,見馬車停了,也都停了下來。 曹颙探出頭來,魏黑勒了馬韁,側身上前道:“公子,有吩咐?” 曹颙點點頭,沒看到曹碩在前面。道:“嗯,魏大哥,老三呢?他嫂子怕他凍著,要喊他上車來坐。” “三爺在后頭!”魏黑應著,轉過身去喚曹碩。 曹碩原是落后幾個馬身,如今已經到跟前了。聽了哥哥的話,紅著臉上前道:“謝過哥哥嫂子好意,只是不礙事,弟弟還是騎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