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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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羈押都統衙門,還是要移交刑部或者大理寺,都要等圣命。 老人家坐直了身子,對曹颙道:“老身已累大人耽擱許久,曹大人還是請先回。這涉及我董鄂家事,要是使得曹大人受了非議,老身越發無地自容。” 覺羅氏七十多歲,獨身一人,來這邊告兒孫,處境實在凄慘。不過,因訴狀已經由隆科多親自承到御前,這案子肯定是要安排衙門審理。 就算是誥命,是苦主,老夫人還是要先收監。曹颙就算想幫忙,也不過是內外打點到了,讓覺羅氏過得舒坦些。 董鄂靜惠被送到曹府,府里卻是懷孕的懷孕,病著的病著,曹颙還真有些不放心。 曹颙算了算時間,隆科多未正一刻(下午兩點一十五)出的衙門,往暢春園去。就算是快馬加鞭。來回也要兩三個時辰,能在關城門前趕回來,就算不錯。 雖然覺羅氏說請曹颙先回,但是圣旨未下之前,曹颙實是不忍心就撂手走開。他出去尋曹方,道:“這邊怕是暫時離不開,打發人往衙門同府里說一聲,再打發人往海淀園子,叫小二回城!” 曹方應了,曹颙又想起銀錢之事,道:“對了,再從府里賬上多取些銀錢來,怕是稍后要打點!” 曹方下去安排人不提,曹颙本人卻是長嘆了口氣。 董鄂家發生這樣的變故,覺羅氏是難過,但是靜惠的處境越發不堪。小二到底是癡心一片,還是一時熱絡,這個誰都保證不了。 就算小二卻是癡心,但是兆佳氏那邊,實是令人頭疼。 西城,曹府,梧桐苑。 都說家丑不可外揚,但是因祖母去告狀,事情本已是瞞不過的,也因對初瑜親近,所以靜惠三言兩語交代了家變之事。 初瑜聽聞竟有這般大逆不道之事,也駭得睜大了眼睛。 靜惠說完,想著祖母同自己已是無家之人,自個兒又這般身世凄楚,眼淚流個不停。 初瑜坐在炕上,拉著靜惠的手,實不知該如何安慰,便也陪著掉眼淚。 靜惠雖說不放心老祖母,滿心焦慮,但是見初瑜挺著大肚子甚是吃力的模樣,也不敢太過哀切,怕引得初瑜跟著著急。 因此,她便擦了淚,道:“都是meimei不好,這些事本不應當與表嫂說,累得表嫂跟著掛心。” 初瑜也曉得流淚無用,跟著擦了淚,道:“好meimei,有你表哥跟在老夫人身邊周旋,指定安排得穩妥,你也別兀自著急,傷了心神,反而讓老夫人難過。” 靜惠聞言,卻是羞愧難當,喃喃道:“表嫂,meimei身受表哥表嫂大恩,尚未回報,如今卻是又勞煩表哥表嫂!” 初瑜拍了拍她的手,道:“說這些外道話兒做什么?當初在沂州住著,我是真當你是meimei待的。雖說到京里,見過次數少,但是心里也惦著你。” 聽了這話,靜惠想起那兩籠鳥來,其中的一對鸚鵡已經吃了蘑菇毒死了。 “表嫂,那鳥……那鳥……實對不住表嫂的好意……”靜惠小聲道。 初瑜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才曉得她說得是那對鸚鵡。便搖了搖頭,道:“快別這么說,這事兒要是論起來,這兩籠子鳥倒是立了大功勞。若是沒有這鳥掛在廊下,那貓跑到旮旯里咽氣,誰還看得到?那對試食兒的鸚鵡也不枉了,也算是有救主之功。” 話說出口,初瑜想起癡心的曹頌來。 這兩籠子鳥才送去沒幾日,就把靜惠引到這邊府里了,卻說不好到底是福是禍。 初瑜這般開解完,靜惠雖說愧疚少些,但是越發感激,已是從炕邊盈盈起身,插蔥似的拜了下去。 初瑜站起身,嗔怪道:“meimei這又是做什么?” 靜惠含淚道:“表嫂說得對,現下meimei想想。這半日如同做夢一般。要是沒看到那貓……那會兒沒用那對鸚鵡試食,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亂子……表嫂,又救了meimei一遭,請受meimei一拜……” 初瑜見她這般可憐,心里也是不忍,拉了她起身,道:“誰要你感激呢,快別再鬧這些虛的,倒顯得生分。” 其實,她很想說一句,要是感激,就嫁到咱們家做媳婦。但是現下實不是能開玩笑的時候,便只能在心里暗嘆了。 或許曹頌同靜惠真有緣分,要不怎么會這般湊巧? 不過,想起這個事兒,初瑜同曹颙的看法是一樣的,那就是兆佳氏委實令人頭疼。偏生她還是曹頌之母,無法越過去的人物。 這兩個小的想要湊到一塊兒,卻不是容易事。 絨線胡同,董鄂府。 噶禮神色木然的坐在堂上,額上是干涸的血漬。噶禮之妻站在一旁,“嗚嗚”的哭著。 色爾奇與干都叔侄兩個跪在噶禮前,說不清是恨、是悔。干泰則是有些茫然的看著眾人,見眾人都這般絕望,他不由上前。對噶禮道:“阿瑪,既是那老太太要告阿瑪忤逆。那阿瑪趕緊收拾收拾出京吧,難道要等著差役上門不成?” 他雖是色爾奇之子,但是自幼養在噶禮名下,連身上的庶吉士功名,也是噶禮身為兩江總督時恩請。因此,他管噶禮叫“阿瑪”,管噶禮之妻叫“額娘”。 噶禮面色死灰,搖了搖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這么一大把年紀,還要受那顛簸之苦么?” 干泰見噶禮如此,心里著急,道:“阿瑪,忤逆不孝可是重罪,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