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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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離科舉之期,剩下不到半年,曹頌已經是二十歲的人,又開始玩這個,怎不讓曹颙失望? 自打當年曹頌第一次去妓院,曹颙便告誡過他,“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這十個里。只能沾一個,那就是“吃”。 倒不是慫恿弟弟好吃懶做。好吃些,重視口腹之欲沒什么,左右他們這樣的人家,挑食也不是罪過,而是其他的惡習要不得。其他的沾上了,就是品性問題,實是害人害己。 曹頌向來聽話,也曉得哥哥是為自己好,也都記在心上。就是青樓花坊,他也不過是當年童子雞時進過一遭。而后有了玉蜻,對房中事曉得了,他便也沒了之前的獵奇之心。 正因為省得弟弟知曉分寸,曹颙才沒太拘著他。畢竟二十歲,在這個時候,在其他人家,已經是娶親生子,當差吃餉的年紀。 沒想到,這一眼沒看到,這小子又開始玩鳥了! 曹頌沒看到哥哥臉色變了,還在邊上指了那幾籠子鳥說哪個顏色好看,哪個會叫什么音兒。說到后來,他音量越來越小,腦袋幾乎要抵到前襟上。 曹颙哪里有心情聽他談鳥經,皺眉問道:“怎么著,你這出去,不是訪友,也不是往親戚家,竟是去研究這鳥兒了?” 曹頌聽了,剛要點頭,察覺了哥哥語氣不善,忙搖了搖頭,道:“沒有,只是這幾日罷了!哥哥,您瞧這幾籠子鳥好看不好看?” 曹颙見他的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神情頗為古怪。便道:“好不好看又如何,這鳥……這鳥你是要送人的?” 曹頌抓了抓頭,“嘿嘿”笑著,點了點頭。 雖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是曹颙對他這樣的行為仍不贊同。 他喚曹頌坐了,問道:“瞧你這架勢,是認準了靜惠了?” 曹頌紅著臉,使勁的點了點頭。 曹颙見他眼中滿是期盼,雖然不愿意潑他冷水,但是有些話不得不說。 “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不是你說認準了,事情就板上釘釘的!你想過沒有,要是董鄂家不同意這門親事,你當如何?要是你母親不松口,為你聘了別人,你當如何?要是靜惠進門來,你母親不喜歡,你當如何?” 曹頌聽了,面上止了笑,緊緊的握了拳頭,咬著牙低了頭,半晌方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左右是過日子生孩子,要是沒有她,哪個還不是一樣。要是老天有眼,使得弟弟心愿達成,自然會護她周全。哥哥教訓的是,身為男人,要是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周全,那還算什么男人!” 曹颙被他的話氣笑了,指了指那些鳥籠子,道:“既是你認命,那你拾掇這些作甚?正經的功課不做,功名不顯,你就指望爵位銀錢養老婆?你只是你自己個兒么?你是兒子,是兄長,上要孝順親長,下要教導弟妹,你都做了什么?” 曹颙越說越惱:“你護靜惠周全,怎么護?這是要學著別人,娶了媳婦忘了娘,忤逆你母親?那是你生身之母,但凡你平日里能有些擔當,她會這般對你屋里的那幾個?還是你覺得丫頭不當事,不值當放在心上!” 這劈頭蓋臉的一番訓斥,聽得曹頌迷迷瞪瞪。雖說聽出七七八八,使得他滿心羞愧,但是也稀里糊涂的,喃喃問道:“哥哥既要弟弟孝順,不忤逆母親,又要弟弟有擔當,這該如何行事?” 曹颙還沒答話,便聽到外頭腳步聲起,卻遲遲不見人進屋子。 直到玉蜻給曹碩請安的聲音傳來,才曉得是曹碩。 曹碩與曹頌都住在客院,因為他要讀書,這邊東廂房收拾出來做了他的書房。所以,曹颙剛才進上房時,他并不曉得。 等丫鬟送茶時提及,看到大爺過來了,他才往上房來問安。不過走到院里,聽到上房的動靜,他卻是覺得有些不對頭,便躊躇著,不知該不該進去。后被玉蜻看到,便硬著頭皮進了屋子。 曹碩的臉色已經紅潤許多,不似前些天那般青白,但是見了曹颙卻甚是心虛不自在,只因前些日子曹颙說過這個弟弟一次。 見曹碩很是不自在的模樣,曹颙頓時生出無力感。雖說都是堂弟,但是曹碩與曹頌還不同。曹頌打小在曹颙身邊,兩人感情最厚,說話也沒啥顧忌。 這幾個小的,卻是對他只有敬畏,不見半點親近。他是思量了好幾番。想著不要傷了這個小兄弟的自尊心,才婉轉勸了一次的。聽話不聽話,現下說不好,但曹碩再見他倒是成了躲貓鼠似的,那叫一個別扭。 曹颙整日里,要盯著朝野局勢,還要應付衙門中的各種人事摩擦。難道還要像個老母雞似的,盯著這幾個小的褲腰帶? 縱然是再好的性子,也架不住這種事磨啊。 今日正可好,既是曹碩也過來,那少不得要好好說道說道。 曹颙看著兩個弟弟,道:“哥哥從沒有要求過你們什么,只要清清白白做人就好。即便是做學問,求功名,也沒有整日里念叨你們,讓你們當成是負擔。我是哥哥,能照看的地方我自是照看。你們卻不止是弟弟,一個二十,一個十六,這都是大小伙子了!外頭如何,哥哥管不著。這府里卻是要圖個安安生生的太平日子。今兒,我這一句話撂在這里,你們哥倆兒要記在心上!” 曹頌與曹碩聽他這般說,都從椅子上起身,抄手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