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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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般做的后果,怕是更讓那些窺視儲位的皇子心里癢癢。除了二阿哥是元后嫡子,其他皇子都是庶出,母族雖身份各異,但是曉得外戚不是關(guān)鍵的。 經(jīng)過索額圖與明珠的朋黨之爭后,康熙對外戚遠(yuǎn)不如過去那般倚重,甚至多少還有些提防之心。 如今,康熙五十二年眼看就要過去,四阿哥在康熙駕崩前不顯,八阿哥現(xiàn)下雖看著風(fēng)光,不過是如履薄冰罷了。過兩年會有西藏亂起,然后十四阿哥領(lǐng)兵出征,并且因此實(shí)力大增。 曹颙想著自己所知的歷史,不過是個大致走向,具體的卻是不甚知曉。 根據(jù)弘曙所說,十四阿哥對他怨憤尤深。除了永慶之事,曹颙也不曉得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招惹了這位皇子阿哥。 十四阿哥要風(fēng)光到雍正上臺,若是真要出手陰人,那自己也不能一味被動挨打。 曹颙心里拿定主意,這兩日要同莊先生說道說道此事,若是能傳到康熙耳中,卻是不善。 就聽到鼓樂齊鳴,康熙上朝了。 先是頒布康熙五十三年憲歷,隨后是兵部與吏部的兩個折子,便散朝了。 若是擱在往年,怎么不得折騰個大半個時辰,今年卻只是一刻鐘完事。王公百官百思不得其解,都三三兩兩的彼此試探著,看能不能打探出皇帝這么早散朝的緣故。 答案卻是五花八門,有說宮里老太妃病重,皇帝孝順問疾的;有說有個任過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的國公爺病重,還有說是皇帝因得麟的大逆之罪,想起二阿哥,傷心難忍。 總之,大家就是用著隱晦的語言,表達(dá)了心里的猜測。 曹颙在旁聽過,心下只道好笑,帝王也是人,累了乏了,不耐煩那繁瑣的大朝會也是有的。眾人這邊揣摩圣心,真猜到了又能如何?帝王的眼中,愚鈍的臣子,永遠(yuǎn)比聰敏的臣子更能倚重。 曹颙沒有思量那許多,今兒他還有得忙。先要去衙門打個卯,還要往回輔國公鄂飛府上探病,最后還要往十三阿哥府上拜壽。 幸而衙門里事務(wù)不多,待了一個時辰,曹颙便完結(jié)手上的差事。他同唐執(zhí)玉、伊都立打了招呼,便出了太仆寺衙門。 剛過西單牌樓,曹颙便就一人騎馬迎面過來??吹讲茱J,那人仔細(xì)打量了兩眼,方翻身下馬,打千問道:“請問可是太仆寺曹大人?” 曹颙勒馬看了,卻是有些眼熟。 就聽那人道:“小的是輔國公府上的,老主子現(xiàn)下垂危,念叨著見大人。主子命小的來衙門,請曹大人過府?!?/br> 曹颙這才想起來,自己三月間見過這人,他是鄂飛嗣子鄂齊的長隨。 曹颙唬了一跳,這才得了鄂飛臥病的消息,怎么就垂危了?現(xiàn)下,卻來不及思量那許多,曹颙忙催馬隨著那長隨往輔國公府上行去。 鄂飛府邸在方家胡同,離西單這邊不算遠(yuǎn)。因正是早上,街上往來行人稀少,眾人快馬加鞭,不到兩刻鐘便到了。 前年疫病肆虐京城時,曹颙曾到過這邊府邸。當(dāng)時只覺得是座死氣沉沉的大宅子,冷清得駭人。 如今,大門已經(jīng)重新粉刷過,里面往來的下人長隨也比過去多?;蛟S是如今輔國公府添了嗣子鄂齊以及家眷的緣故,這邊宅子看上去減了幾分凄冷。 曹颙卻顧不得這些,雖是同鄂飛不過數(shù)面之緣,往來并不親密。但是或許是因那次對話的緣故,使他曉得鄂飛孤獨(dú)半生的原由,竟然是自己的父母,多少生出些愧疚之情。 再加上,鄂飛那種無法對人言之的孤獨(dú),使得曹颙頗為感觸。在他自己個兒心中,不是也隱藏了一個大秘密,無法上告父母、下告妻兒。 鄂齊得了音訊,曉得曹颙到了,忙親自迎了出來:“曹大人,勞煩曹大人這一遭,實(shí)在冒昧,還請勿怪,我也不曉得阿瑪是何緣故,打昨晚開始,便嚷著要見曹大人?!?/br> 其實(shí),他的心里,亦是疑惑不解,并沒有聽說過老爺子與曹家有什么往來,怎么想起找曹颙來? 曹颙見他身上衣服皺著,帶著幾分疲憊,神情中卻滿是擔(dān)憂,看來,他是侍疾在鄂飛身邊。想著那個孤獨(dú)半生的老人終于有家人在身邊照看,曹颙只覺得心里泛酸。 “鄂都統(tǒng)不必多禮,國公爺是曹某上司,對曹某多有提挈,今日原本便是要過來探望的。”曹颙對鄂齊道。 鄂齊恍然不誤,心中暗道:“原是這個緣故,怨不得老爺子如此!” 鄂齊曉得曹颙是老爺子舊屬,便不再同他客套,說道:“前幾日老爺子受風(fēng),雖是請了太醫(yī)來看,但只說是不相干,前日卻是突然病重,如今只能請曹大人移步內(nèi)院臥房?!?/br> 曹颙想起方才散朝時聽到的那些,看來大家所說得病重的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就是鄂飛了。他心里擔(dān)憂,對鄂齊問道:“鄂大人,國公爺他……” 鄂齊嘆了口氣,神情略顯沉重,說道:“曹大人還是隨我過去吧,老爺子看著不大好。” 曹颙點(diǎn)點(diǎn)頭,隨著鄂齊進(jìn)了內(nèi)院。 鄂飛面容青白,雙眼凹陷,躺在床上,牙關(guān)緊閉。 屋子里彌漫著藥味兒,夾雜著說不出的陳腐味兒,加上因拉著窗簾而顯得有些幽暗的光線,讓人頓感抑郁難擋。 鄂齊與曹颙都不自覺的放輕腳步,鄂齊走到炕沿前,俯下身子,低聲喚道:“阿瑪,曹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