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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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2章 日子 因天氣暑熱,整個閏五月與六月康熙多駐留在避暑山莊,只在閏五月十三日到十八日去離避暑山莊的湯泉駐蹕過幾日。 曹颙的日子起初無比清閑,無事時除了同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在山莊周遭轉轉,偶爾也同德特黑等人混在校場。 原本有些生疏的騎射功夫,他又慢慢的撿起來,看得很多新晉小侍衛眼熱。就是德特黑與納蘭富森兩個也嘆惋,像曹颙這樣掛著個高品級的職位,哪里有做侍衛輕省? 待到大家興致好時,還有人張羅著賭個彩頭。曹颙并無好斗之心,實不好推了,也是有輸有贏,落得大家高興。 雖說李鼎為人向來圓滑,但是侍衛營這邊,大家都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隨意提溜出來一個,身上都帶著爵位。就憑著一張嘴,哪里會使眾人心服? 李鼎生性好強,雖說手上騎射功夫不如曹颙出彩,但是也是打小便練過的。 在京城時不曉得,圣駕駐扎熱河行宮這兩個多月,他不當值時多流連校場這邊,技藝越來越出挑。就是那些原本背地里叫他“小白臉子”的老侍衛,也待他較過去親近。 有次,曹颙在校場看到這位表哥,心下也遲疑,不曉得該不該開口相問。 李鼎原來極是風流文雅的模樣,喜歡華服,在侍衛營幾個月,也有點英武的模樣。他見曹颙似乎有話要講,笑著打趣道:“孚若想什么呢,可是要同表哥比劃比劃?” 曹颙剛要笑著擺手,抬頭望去,卻見李鼎似笑非笑,眼中流露中一絲嘲諷與恨意。雖說李鼎見曹颙望他,立時挑了嘴角,擠出幾分笑來掩飾。但曹颙不是傻子,自是能感覺到他是善意還是惡意。 雖然兩個是表兄弟,但是兩人接觸的次數并不多。曹颙仔細思量,除了三年前望鳳莊之事,自己并沒有結怨與這位表哥之處。想到這些,他的心也是越來越沉。 那件事,本就是李家理虧。若是李鼎不思悔過,還心存憤恨,那曹颙也只好嘆氣無語。雖然曉得李家敗落,李氏免不了傷心難過,但是他也沒有想要去給李家陪葬的想法。 江寧與京城府里上上下下四百多口,他要擔負太多人的性命前程,實在不愿意去冒那個風險,費心去感化李家這門親戚。看來回到京城,還要想法子向四阿哥示好,就算不表明立場,也不能讓其心生誤會才行。 曹颙心里拿定了主意,再看向李鼎時,便少了幾分頭疼,多了幾分從容,淡笑著說:“還是勞煩表哥另尋他人,表弟委實不耐煩動彈,呵呵,這天熱!”說著,擺擺手,道:“表哥慢耍,表弟我先往涼快地方瞇瞇。” 李鼎站在那里,看著曹颙的背影,只覺得說不出的可恨。可是不知為何,他覺得像是哪里疏忽了,又想不到緣故,不由得一陣心煩氣躁。他拿起一支箭,搭在弓上,瞄著遠處的靶子,口中低聲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瞧不起爺!” 曹颙溜溜達達,漸行漸遠,卻是聽不到,也沒心思去琢磨李鼎的心里到底想什么。 清閑了這些時日,曹颙心里已經沒底起來。 畢竟是太仆寺的主官,又有康熙上次的敲打,就算曹颙再慵懶,也不得不動動腦筋。無奈,對于養馬之事,他實是外行。鬧不清楚其中關鍵時,他也不愿意為了顯得自己這主官能干,便任意的指手畫腳。 雖說太仆寺卿算是天子近臣,但是其職下那個傳旨那條已經形同虛設。那些差事,多有當值的內大臣或者康熙專門指派的人去做,輪不到曹颙去插手。 說是不想讓康熙失望,或者是責任感使然也好,曹颙還是想做個名副其實的太仆寺卿。因此,留在山莊的大部分時間,他都做起了統計員。 太仆寺兩翼牧場前身是種馬場,隸屬兵部,順治初年設置,主要是為了軍隊放牧與供應馬匹。當時,同時設置的還有陜西苑馬場。到康熙四年,苑馬場的馬匹與牧丁并入種馬場,取締了陜西那邊的馬場,而且將馬場集中在口外這邊。康熙九年,種馬場從兵部改屬太仆寺,由國家牧場轉為皇家牧場,并且分設左右兩翼牧場。 他給京城那邊去了公文,讓人將太仆寺這邊現存的馬場資料都送到熱河。 熱河這邊的太仆寺屬員,除了唐執玉,還有兩個小史。那兩個小吏品級低,這幾十年的馬政資料算是機密文檔。除了太仆寺卿與少卿外,其他的人只有太仆寺丞與主簿可以根據自己職責內的公務,查閱一部分,這兩個小史還沒有資格看這些。 對于唐執玉,雖然其為人顯得刻板了些,但是曹颙卻是有幾分真心敬佩。別的不說,就說唐吃穿用度,是曹颙所見官員中最為節儉的。而且觀其為人行事,不似作偽。 曹颙心中有些納罕,京官雖然不比地方官,可以刮地皮或者卡卡屬地富戶的油兒,但是也有些屬官的孝敬。 不過隨即一想,他也明白過來,太仆寺竟是個清貴衙門,怪不得出京前人情往來,反不如在戶部做郎中時多。那些新外放的官員或者進京陛見的官員,都要給六部司官送各種孝敬。冬天有炭敬,夏天有冰敬。 像太仆寺這樣的衙門,自然就沒人會記得了。撐死了在“三節兩壽”時,下邊的屬官會送上些表禮。那些小官就更窮了,這表禮也不過是應景罷了。 因小滿與唐順也熟了,私下也問了不少話出來。唐執玉出身書香門第,父母已喪,不過現下供養著一個寡婦嬸子與幾個堂弟。那幾個堂弟都在求學,花費大些,其中有兩個已經是秀才功名,在京城讀書等著今秋的恩科。再加上他自家兒女也不少,這日子就過得緊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