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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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在兵部外枷號示眾的,都在軍籍,卻不知這人犯了什么天大的罪過,被折磨成這個樣子。難道是被牽連到“二廢太子”案?曹颙想起昨日聽姐夫提過的,原刑部尚書齊世武因牽連到“托合齊會飲案”,前幾日被“以鐵釘釘其五體于壁而死”。 小滿機靈,片刻功夫,便已經打聽明白。這漢子叫哈克蘇,是吉林烏拉佐領。九月間圣駕在吉林烏拉行圍時,哈克蘇奉命隨著圍獵。結果在他身邊有兔子出來,他卻當成沒看到,仍是擎著大旗,一副不知不睬狀,正好被康熙看了個正著。 吉林烏拉,是原海西女真烏拉部所在,與努爾哈赤所在的建州女真算是世敵。打了好好幾十年仗,最后才臣服于建州女真。 也是這哈克蘇倒霉,或許是撞上康熙心氣不好吧。向來待下寬厚的康熙,竟有些小題大做起來,將哈克蘇一人的怠慢,歸罪成是整個吉林烏拉人的怠慢,認為是烏拉之人惡習。除了下令召集烏拉人,當面杖打哈克蘇之外,還下令將哈克蘇及其妻子族人都押解至京,入包衣旗服役。哈克蘇本人除了追回歷年當差領的全部錢糧外,還枷號三月,鞭一百。 真是“一只兔子引發的慘案”,曹颙聽了,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雖然也感嘆這漢子倒霉,但是這是滿人內部矛盾,想來康熙也不是任意為之。估計是借著這個小事,敲打敲打關外的那些滿洲官員,別忘記自己是誰的奴才。 心情好時待其親近些,不好時則是半點不是也忍不下的。在康熙眼中,這天下是他一人的天下,滿臣也好,漢官也罷,不過都是他主宰命運的奴才。 想要勸曹寅進京的熱乎勁,轉瞬熄滅了一半。曹颙心里再次告誡自己,千萬別一時得意,小尾巴翹翹,忘記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 像這個哈克蘇,不過是個正五品的小武官,有幾個膽子敢蔑視皇權?說不定是因第一次御前當差,緊張了些,沒留意到身邊有兔子出沒也備不住。但是趕上皇帝心情不好的時候,別說是頂戴沒了,整個家族也跟著受到牽連。 曹颙心里有些悶悶的,調轉馬頭,過了天安門城樓,往戶部去了。 雖然他穿著四品補服,但是戶部的堂官都認得他,哪里會向他擺京官架子?尚書穆和倫與侍郎塔進泰聽說郡主額駙曹颙是等戶部公文的,具是很熱情的寒暄了幾句。 偏生不巧的事,前幾日山東司往堂官這邊遞山東布政司明年的錢糧預算時,兩人都不在,是個漢侍郎接的,今日正好休沐。 曹颙正想在京城逗留幾日,看看能不能尋到寧春父子慘死的蛛絲馬跡,面上雖然略帶一絲急色,但是心里卻是巴不得那能夠拖延兩日。 同穆和倫與塔進泰又說兩句閑話,而后曹颙離開了戶部衙門,并沒有去福建司探望昔日同僚。畢竟是上午,部里正忙之時,他過去打岔也不好。鬧到最后,不過是喝酒接風之類,他在孝期又不大妥當。 皇帝雖然不能太近,但是該獻忠心時還不能落下。聽說最近遠些省份的督撫,已經開始有人上折子。請求年后入京恭賀萬壽。明年是康熙甲子壽辰,禮部那邊已經著手開始安排明年的一系列大典,淳郡王那邊也開始忙起來。 請安折子是三日前遞的,不知回批了沒有?這樣想著,曹颙便先進了宮,往侍衛處打探消息。剛好領侍衛內大臣傅爾丹當值,正要打發人去給他送信,請安折子已經批了發回。 傅爾丹早就認識曹颙的,又曉得他是侄女婿完顏永慶的至交好友,待他比之前更親近些。 曹颙心中也正有疑問,想要尋個好說話的內大臣仔細問問,遇到傅爾丹,也是甚合心意。 那就是他身上這三等乾清宮侍衛的職,至今還掛著,沒有收回,腰牌什么的也在,這是不是不太妥當?早先在戶部當差時還好說,是在京城,不過多領份錢糧罷了,也是萬歲恩典;如今放了外任將近一年了,怎么侍衛處這邊還沒其他安排。 之所以現下才想起這遭來,可不是曹颙貪圖三等侍衛那份錢糧,而是去年年底離京時沒想到這塊,畢竟三等侍衛已經是虛職,并不像戶部差事那樣需要交接。 傅爾丹聽了曹颙的話,亦是沉吟不語,過了一會兒,方笑道:“孚若,這個無需擔憂,想必是萬歲爺看在令尊的情分上,給予的恩典。雖說沒有先例,但是對于老臣恩萌,一個三等侍衛的缺卻并不算什么。雖是品級不高,但是行事之間,還是方便許多。就像遞請安折子這次,若是沒有這侍衛的身份,外地守道哪有這個資格?不過,因孚若有郡主額駙的身份,這個也算用不上。” 曹颙聽著這話,看來他掛著虛職還不是侍衛處這邊安排的。嗯,當初是他剛武職轉文職時,品級低了一級,所以康熙恩典,讓他領兩份錢糧,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將這點芝麻小事忘到腦后了,使得曹颙成了吃三分錢糧的臣子。 請安折子上御筆朱批,十來個字“朕體安,用心辦差,務勤”。按照規矩,這些曹颙看一眼后,還要送回去歸檔,并不能帶走。 看來是不召見了,說不清原由,曹颙隱隱的竟有些失望。 出了東華門,曹颙有些無所事事,平王府那邊二十六去的,淳王府那邊二十七去的,其他人家,不是至親,因在孝期,不好登門入室。十三府與雍親王府那邊,曹颙都打發管家去替自己給兩處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