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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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看他憨態可掬的樣子,微微搖了搖頭:“武師傅請了快一年了,你拉得幾石弓了?再讓你松快幾天,你也該好好用用功了!” 曹頌“嘿嘿”笑著:“哥哥放心,弟弟不會給哥哥丟臉的,明年我就考武舉去!” 因莊先生在坐,曹颙又不是愛杯中物的,曹頌喝了幾杯就覺得無趣,與兩人說了一聲便去前院尋魏黑去了。 曹頤身子雖然好了不少,但螃蟹性涼,也不敢多吃,與紫晶、玉蜻三人沒一會兒也吃完了出去。 菊池旁,只剩下曹颙與莊先生兩個。曹颙伸手提起酒壺,給莊席倒了一杯,又給自己也滿上,然后端起酒杯道:“我不在這半年,京中全靠先生費心了,今兒借著這杯酒,聊表謝意!” 莊席舉杯飲了,卻是微微有些歉意:“終究是有些老了,難免有疏忽的地方,原本以為公子既然回了南邊,京城這邊應該不會波及到曹家才是,沒想到這場督撫之爭,還是差點將曹家卷進去!” 因開席前,曹颙將六月里有人“好心”舉薦自己在江南擔任總兵之事說了,莊先生有些自責。 “先生這是說什么?既然是有人暗中動手腳,又是沒能如愿的,怎么會有音訊傳出來?只是我琢磨半天,卻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這般安排?”曹颙皺眉道:“總覺得是虛張聲勢罷了!那狼山總兵是正二品銜,我眼下才是正五品,中間差著多少個品級!再說,這也不是玩笑,哪有任命十六歲二品總兵的道理?” 莊席笑著點了點頭:“公子能夠想到這些,卻是不容易!老朽也想著,那人這般作態是做什么,一時之間,卻有些摸不清是敵是友了,或許是未雨綢繆,或許是渾人出昏招!” 曹颙略略思索,似有所悟:“先生的意思是,對方或許是好意,得知有人想要將我滯留江南,故意反其道而行,破了那人的手段!” “嗯!卻有這個可能!五六月間,京城曾有流言,說是今春山東有海盜出沒,蘇浙閩沿海都加強了戒備,調動了不少綠營兵。還有說那邊綠營糜爛,吃空餉嚴重,需要加強練兵的。公子的出身品級,不管是下去做五品的守備、千戶,還是從四品的宣撫使,倒也都說得過去。”莊席一邊摸著胡子,一邊慢慢道。 自己在京城礙著誰的眼了?曹颙微微皺眉,有些想不明白。 莊席也沉思了片刻,放道:“當時大人病著,公子若是這個機會被留著南邊,少說也要一兩年方能回京,卻也一時想不到他們的用意!” “還能有什么緣故呢?怕禍根還在那幾處茶園子上!”曹颙想了想道:“若是真將我留在江南,父親又病著,自然有能夠拿捏著我的人。若是我回到京城,這邊多少雙眼睛看著,誰敢輕舉妄動,就算想要陷害也難以做到十分機密!” 莊席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倒也未必是要拿捏公子,怕也存了拉攏之心。就算不倚仗大人那邊,公子有平郡王府與淳郡王府的關系,又是十六阿哥的伴讀,是萬歲爺另眼相待的。況且,公子又是曹府長房嫡子,未來的家主。若是拉攏了公子,這其中的好處可也不小。在京城避諱太多,不好下手這個倒是真的!” 曹颙不由苦笑,自己小時候還想著做王爺的小舅子很威風,也算是紈绔,沒想到又成了另外一個王爺的女婿。眼看曹家要從江南的那趟污水中脫身,自己又成了香餑餑,差點讓別有用心之人拖下水。 如今,既然提起差事,曹颙想起十六阿哥說得去六部當差的話。自己是嫡長子,又沒有其他同胞兄弟,若是為了將來支撐門戶,總是要走仕途的,斷沒有一直在京城混閑職的道理。想到這些,他開口問莊席道:“先生方才所說的那些個守備、千戶、宣撫使什么的,前途如何?” “公子想到軍中發展?”莊席連忙擺手:“不成,不成!雖然眼下公子抬了旗,但畢竟不是純粹的滿人血統,家族又沒有兄弟叔伯在軍中,獨木難支,前程有限?” 曹颙也想知道這點,只是京城這邊風起云涌的,說不定哪天就是牽扯到自己頭上,實在讓人心生厭倦,若是能夠早些離京,再避開江南官場,那就是大自在了。 “公子畢竟年輕,就算想要外放,也要熬上一兩年,六部這里差事雖然累些,升遷卻也是最容易的。以公子如今的品級,只要不出什么大錯,想要升官卻是不難。”莊席道。 還升官呢?曹颙想起前幾日自己勸寧春那些話,暗暗祈禱,當差就當差吧,只是避開最麻煩的戶部就好。最好是個頂頂清閑的衙門,每日過著舒舒心心的日子。熬上些時日,也找門路出去當當父母官什么的。那年馬俊走時,自己還羨慕他“京里有人好做官”,回頭若自己也能走那條路,便也可倚仗倚仗姐夫與那老丈人,在地方上悠哉幾年。 城南,松樹胡同,程府。 程夢星車剛進府門,小廝鶴鳴就迎了出來,悄聲向程夢星說:“爺,胡家三爺來了,在廳上等您呢!” 程夢星“嗯”了一聲,喊人把螃蟹抬下來,又吩咐道:“告訴廚下,挑鮮活的洗出二十只來,拿清水泡陣子吐吐沙土,然后蒸了。記住,叫他們只擱凈水蒸,別做花樣壞了鮮味。余下的先擱水養著。” 仆從應聲去了。程夢星一邊兒往里走,一邊兒漫不經心問鶴鳴:“他又來打秋風?這回又怎么說?倒出息了,知道在廳上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