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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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茶知道這婚事是免不了了,緊咬著下唇,怨恨的瞪了一眼魏白,一臉的決絕,抓起頭發就絞。 眾人都是一聲驚呼,趙馮氏和兩個小丫鬟都唬得半死,慌忙過去搶那剪刀,魏白雖然離的遠,但反應卻極快,兩步趕過去扼了芳茶的腕子。 芳茶見是他,心里恨極,使勁一掙腕子,又要去絞。魏白原怕傷了她,并沒敢用力抓她手腕,她這一掙使的力氣又大了些,剪子奔著她肩頭就去了。 魏白不及多想,一伸手擋在前面,抓著剪刃奪下剪刀。他右手被割的頗深,鮮血順著胳膊淌了下來,血點子淋在淺色的衣服上觸目驚心。他卻渾然不覺,猶一臉緊張關切的問芳茶道:“沒傷著吧?” 芳茶卻是駭了一跳,望著他衣服上的血漬,一張小臉嚇得慘白慘白的,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魏白看了心疼,剛要伸手去扶她肩,才發覺一手的血,忙把右手在身上蹭了蹭,改伸左手過去。 芳茶又是驚又是怕,不由后退兩步:“你別碰我!你走!你走!” 魏白伸到一半兒的手生生頓住了,看著芳茶一臉嫌惡,他心里實在不是滋味,不由澀然道:“你這是何苦,我也不是要逼你,你要是不樂意……你要是不樂意……就……” 魏白本想說“你不樂意就算了”的,可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實在是喜歡得緊,實在是舍不得。 他翻來覆去說了兩遍,臉上滿是失望和惋惜,眼仁兒里仍透著癡戀,腦子卻是一團糨糊,絲毫做不得自己的主了。 趙馮氏在旁邊看了,暗暗嘆了口氣,心里對魏白年紀的不滿也淡了,只覺得這是個值得閨女托付終身的人。當下,她走過來打圓場道:“魏二爺莫惱我們姑娘,她這是氣話,回頭我們勸她。”又喊丫鬟們道:“愣著什么,快去給魏二爺包扎傷口!” 趙嬤嬤也緩過神來,一邊兒罵芳茶“作死”,一邊兒問魏白的傷,又讓他上座喝茶。 芳茶靠在墻上,手扶著心窩,大口喘息著,眼里蓄滿了淚水,卻倔強的揚著下頜,死死盯著魏白,魏白也正失魂落魄的望著她。 芳茶原本因魏白在京城時就曾色迷迷的盯著自己,便當他是好色的無恥之徒,每再見到他,都是嫌惡不已,因此今日聽說要家里要把自己許給他,真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可這會兒,她忽然就體察了魏白的心思,不由心里一酸,終別過頭去,闔上眼睛,兩行清淚沿腮滑下。 第0122章 珍珠會(上) 到了四月末,曹寅的身體也好了很多。因三月、四月康熙都賜下藥來,還曾下旨過問過曹寅的病情。因此,等曹寅身體好些后,也親筆寫了兩封謝恩折子。 圣駕二月幸五臺山,三月才返回京城。如今,好像又準備五月的巡幸塞外。曹颙回到江寧后,一直想著尋找文竹的家人。無奈,實在是知道的線索太少,只知道她是七歲時被拐的,大概是出生于康熙二十九年,或者是康熙三十年,家境還算寬裕,有個桂花院子,家中有個meimei,母親是生meimei時難產而死。 因曹颙年前就將找文繡家人的事,這半年曹方也尋了不少人家,最后仍只是失望而歸。曹颙想到文繡,一時也沒有什么法子,只好擴大大查找范圍,在江寧城外的地界也派人打聽。 再說西府,便是兆佳氏一哭二鬧三上吊,一千二百八十個不樂意,又能如何呢?曹荃納妾,畢竟是私事,況且又是長官做媒,不容拒絕的。就是李氏聽了,為兆佳氏抱不平,也只能夠好言寬慰幾句。而曹寅做兄長的,更沒有管弟弟納妾的道理。 進府半月后,那個路道臺大人送來的路眉,到底以曹荃二房的身份端了盞茶來拜大姐。 西府,正房。 兆佳氏在上座坐著,一張臉板得僵硬,沒一絲笑模樣,死死的盯著門外走進來的倩影。 那路眉微低著頭,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上身是銀粉紗衫,下面配粉線繡桃花的白綾裙,既不僭越又顯得俏麗。因是小腳,被丫鬟攙扶著過來,走起路來搖曳生姿,端得嫵媚。偶一抬頭,一雙美眸里光華流轉,煞是勾人。 這女子便是在江南這么個美女云集的地方,也能稱得上絕佳,在曹府里更是無人能出其右。 兆佳氏暗暗咬碎一口銀牙,橫了身邊丫鬟一眼,那丫鬟立時過去拿了個墊子過來,擺在地上,備二房拜兆佳氏見禮用的。 那路眉恭恭敬敬走過來,先儀態萬方的福了福身,然后提起衣裙向那墊子上跪去。這一跪下,她心里就是一涼,那哪里是墊子,分明是木板子外頭包了層錦套,生硬的硌人,這是大房給的下馬威啊。 路眉心里咬牙切齒,臉上仍帶著笑容,畢恭畢敬磕了頭,口稱“jiejie”,然后從身邊丫鬟手里接過放了個五彩蓋碗的小茶盤,高舉過頭頂,奉給兆佳氏。 兆佳氏壓根不接,甚至瞧也不瞧,一邊擺弄自己的指甲套,慢慢的擠出個笑容,和和氣氣的問道:“聽說,路姑娘家中親長都過世了?” 路眉面露戚色,眉頭微蹙:“眉兒家門不幸,襁褓中沒了雙親,幸得族中叔伯幫襯,才有今日造化,得以服侍老爺和jiejie。” 她這說著說著,臉色忽然就由陰轉晴,嘴角眉梢帶出絲絲歡喜,甜甜糯糯的聲音道:“眉兒年輕不諧事,以后還得jiejie多提點我。族叔曾與我言說,老爺和jiejie您最是仁義大量的,叫眉兒不必自憐身世,又說jiejie會好生照拂于眉兒,必不會叫路家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