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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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魏家兄弟,曹颙始終帶著幾分敬意。本是最不耐煩規矩束縛的江湖漢子,只因替師傅報恩,入曹府為仆,暗中保護曹颙八年,如今又跟他來京城。三十來歲的漢子,無家無業,孑然一身。曹颙真不知該佩服兩人忠義,還是該罵兩人迂腐。看來,要找兩個妥當的人,給他們個安家。既然他們對得起曹家,曹家也應該對得起他們兄弟。 前門,大柵欄,貴賓樓。 因為還不到飯時,大堂的客人不多,只有一桌書生,和一對父子。 曹颙幾個下馬,將手中的韁繩交給飯館的下人。小二哈著腰迎了上來:“哎呦,這位公子爺快請進,您是樓上雅間,還是樓下大堂?” 曹颙聽了,看了看魏家兄弟。魏黑笑道:“公子,我們就在大堂,這里敞亮!” 曹颙點了點頭,對小二說:“給我這幾位家人找個靠窗戶的位置,來幾道招牌菜,其他就可他們點的上。另外,有位姓寧的少爺好像訂了席,不知到了沒有?” 小二笑著應道:“原來是寧爺請的貴客,寧爺已經到了,剛剛還叫人問起呢!” 這小二這待客也太熱情了些,難道這就是貴賓樓生意興隆的訣竅之一? 上到二樓,寧春已得了信,迎了出來:“小曹也到了,就缺善余一人!”后面跟著馬俊,與曹颙又是一番寒暄。 三人回到雅間,一邊說著閑話,一邊等著永慶。方才寧春所說“善余”,就是永慶的字。 “天成兄放了哪里的實缺?六月新婚我就沒趕上,一下子多了兩位嫂子,這可是三喜臨門!”曹颙開口道,心中真是佩服古人的記性。統一用一個名字多好,偏偏又有字號等等的規矩。“天成”就是馬俊的字,他中進士后,由伯父給賜的字。 馬俊伯父家沒有子嗣,馬俊是兩房唯一的獨苗,按照宗族傳承制度,就有點一人肩挑兩房承嗣的意思。六月新婚,馬俊同時娶了兩房媳婦,不分大小。一房算作伯父伯母的兒媳婦,一房算是馬俊父母的兒媳婦。 馬俊成親三個月多,臉皮也愈加厚了,笑著問曹颙:“小曹問這些個做什么,莫不是想女人了?聽說塞外的姑娘可多情的很,小曹沒被輕薄了去?” 曹颙看著馬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京城真是大染缸,當年那個口口聲聲“不為良相,即為良醫”的小秀才怎么成了這個德行,簡直就是不良文人的代表,有辱斯文,實在是有辱斯文。不過,最頭疼的,應是馬俊那老夫子般刻板的父親。 寧春給兩人倒上茶,笑嘻嘻的看著兩人斗口,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 馬俊看不過眼,開口道:“別在小曹面前裝好人,就你那點兒風流事,還能夠瞞得住我和余善。正妻未娶,小妾納了好幾個,外頭養得粉頭也不少。縱然是風流,也要有個度,真當自己的身子是鐵打的不成。我可聽說了,你在海棠院可歇了好幾宿了,這次又梳籠了哪個?” 寧春笑著不吭聲,外面傳來“噔噔”的腳步聲,是永慶到了。 永慶還在孝中,穿著素淡,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倒顯出幾分斯文來。 曹颙起身:“善余兄!” 永慶笑著進來,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黑了些,壯了些,有幾分男子漢的意思。只恨我守孝脫不得身,要不也就跟著去塞外見識見識!” 馬俊聽了,打趣道:“怕你不是想要去見識,而是想著找蒙古漢子比試比試吧!二十多歲的人,還是喜歡爭強斗狠的,哪里有半分伯爵公子的模樣!” 永慶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沖馬俊伸了伸大拇指:“知我者,天成也!”說著,又對寧春道:“景明,你這次要在京中待上些時日吧?要不,就同你父親商議,讓你留京算了!有我與小曹,大家還有個伴兒!” 寧春笑瞇瞇的回答:“家父也正有此意,只是他老人家的缺還沒定下來,暫時考慮不上我這邊!按照我岳家的意思,是想讓我留京的!” 寧春的未來岳父,是戶部員外郎,官職雖不高,但是家族背景顯赫,也算是京中大戶。 馬俊環視了眾人一眼:“眼下大家也大了,都要在仕途上努力,還不知往后的成就如何?” 永慶爽朗一笑道:“人活一生,但求逍遙,隨心而已!” 馬俊很是意外的看了永慶一眼:“你倒說出這般話來,也算稀奇。如今,你與小曹都是武職,我與景明都要混文職的。待過十年,在看看咱們四個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 朋友幾個正說著話,就聽見樓下傳來吵雜聲,還有桌椅倒地的聲音。 寧春皺著眉,打開雅間的門出去,站在二樓樓梯那里往下張望。 “天子腳下,何處來的山野村夫,竟敢動手打人?”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站在桌子后,捂著嘴巴,仰著頭道。 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滿臉怒氣:“爺打得就是你,誰讓你滿嘴噴糞、胡咧咧!” 那書生一副不屈的模樣:“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曹寅,國之蛀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仗著圣上的恩典,在江南作威作福,謀鹽茶之私利以肥己,不除不足以平民憤、不除不足以正法度!” 第0073章 酒樓(下) 前門,大柵欄,貴賓樓。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曹寅,國之蛀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仗著圣上的恩典,在江南作威作福,謀鹽茶之私利以肥己,不除不足以平民憤、不除不足以正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