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3章
拋開讓人討厭的政治不提,兩人開始規劃起湖廣耕種事宜。 當初沈瑞沒少從蘇松、福建請有經驗的老農來作耕種專家,可惜登州并不適宜種稻,推廣沒有收到很好的成效。 如今添些銀兩,請這些老農隨沈理往湖廣去,只怕都是肯的,畢竟從湖廣回蘇松福建也更便宜。 登州的農具生產也有一定規模了,湖廣這邊若起朱子社倉,官府再給予一定貼補,登州可以低價提供一批先進省力的農具。 遼東運來的耕牛等牲畜亦可以沿運河而下,走水路運到湖廣。 沈理在山東這么多年一直主持賑災工作,立官莊、招撫流民這套早已做得熟了,也早有腹案。 以工代賑、朱子社倉沈瑞又都趟出了經驗來,這一套搬過去,再按照實際情況微調就可以。 唯一沒法借鑒登州經驗的就是漁業。 登州也有河流,只是不太多,而且這幾年旱的,水位下降,魚獲也少,漁業主要還是出海捕撈。 湖廣卻是河流密布,淡水資源豐富,本身漁業課稅也是官府財政收入的重要來源。 登州養海產的法子移植到湖廣養河鮮是不頂用的,這卻要到當地摸索了。 而沈瑞當年在登州沒能推廣成功的稻田養魚蝦養蟹,如今介紹給沈理,在湖廣是十分可行的。 湖廣也產棉,且產量可觀,其實設作坊織布將獲利極豐。 但現下卻是要控制不能推廣,蓋因絲綿之利遠勝于粟米,只怕一旦紡機林立,便是要棉稻爭田了。 倒是山區地帶種茶、種竹都是不錯的選擇,茶無論是往北邊關販賣還是往西南賣,都有不錯的利潤。 而竹林資源,便是不仿曹州走精品觀賞竹路線,就單純的實用無論食筍、作材還是造紙,大面積種植都很劃算。 兄弟二人越商量越覺得大有可為,不由滿懷希望,分別的傷感也被沖淡了。 送了沈理南下后,沈瑞也忙碌起來了。 沈理走前已帶著他又將濟南府各衙門口都走了一遍,都是熟人,三年前這些人還都是看著沈理的面子、沈瑞閣老岳父的背景,才對沈瑞客客氣氣的,而今,別說沈理沈瑞兄弟皆高升,就是沈瑞在登州謠言的政績,就足以這些人態度親熱了。 登州這一崛起,帶動著山東多地富裕起來,上下官員都有收益為什么大家都想往江南去為官,還不是富庶地方撈的油水多! 尤其還有海貿這塊,大海商可都是機靈的各個衙門口都打點到了的。 誰和錢過不去呢,不說將沈瑞當財神爺一般供起來也差不多了。 衙門的手續走完,沈瑞又登門拜訪了姑丈楊鎮的同年的家族阮家,準備再討一些人才。 大于小于師爺就是阮家推薦的,這兩位如今已是沈瑞的左膀右臂了。 而沈瑞這次來卻不是再多要些幕僚門客,而是想找些能管事能做事的阮家族人。 如今要經營的是三個府,首要問題就是缺人才。 就是沈家陸家族人再多,也不能統統拉來山東用,而且,就只用自家人也會引起地方勢力反感,反倒不好辦事。 地方大族的子弟也不是人人都能科舉出仕的,有能為的就找個胥吏的差事,更多的只是幫著打理打理家族庶務,就如當年的沈漣。 而若跟著沈瑞,哪怕是管理工匠學堂這樣的地方,那也是半官方的身份。 家族覺得有面子,當事人覺得有前途,沈瑞省心又省力,何樂而不為。 尤其工匠學堂是要大推廣的,科技就是第一生產力嘛,有大族子弟管著學堂,地方士紳自然要竭力推薦。 如此才能讓更多的人走進學堂,學一門手藝。 阮家家主自是高高興興應下了,并表示還會代為聯絡青州幾個大族。 而如藍家、叢家,沈瑞更是要用,還得親自去上一趟的。 沈瑞這邊濟南府一應事辦完,就往登州去交接那一大攤子,同時接母親徐氏來濟南府。 他也想借此機會走一走青州府和萊州府,當初雖有合作,知道個大概,但總要親自看看當地風物民情,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這些年幾乎是登萊一體的。 倒是青州,先前的知府是焦芳門人榮節,在焦芳致仕之后,榮節也坐不穩這位置了,很快被人抓了把柄貶謫山西。 新到任的這位知府名徐文,是刑部主事外放的知府,跟朝中哪黨都沒甚交情,但刑名出身之人,頭腦很是清楚,甫一上任便向沈瑞示好過,青州也仿照登萊推行起朱子社倉,還往登州聘請農業專家,改了兩年三熟的作物。 這一年多倒也是政績亮眼。 沈瑞路過青州時,與徐文交談,聽他言辭對青州各縣土地人口特產了若指掌,可見是個做實事之人,便也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再往登萊去,就算是回了自己主場了,萊州知府李與他算是忘年交,也為他升遷高興。 老人家已是年近六旬,在萊州府任上十二年,本都有心告老還鄉的,這次知沈瑞高升要經營東三府,他便也不提致仕了,打算留下來再幫襯沈瑞幾年。 于他本心,亦是希望登萊重現昔年輝煌的。 而登州,前同知現知府的丁煥志是做夢也沒想到能有這么大塊餡餅砸自家腦袋上,歡喜得都要瘋了。 親自跑去招遠縣登萊邊界迎沈瑞,真是把沈瑞當恩公一般待,現在張口閉口都以沈瑞門人自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