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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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舉人心下腹誹,李閣老那分明就是因京察自陳奏疏,乞骸骨都是虛言,又哪里是什么逼迫皇上了。 明代京察,五品以下中低級官員由吏部和都察院共同考察,而四品以上高級官員則通過自陳的方式來完成考察。 這自陳就相當(dāng)于自查報告,只不過張口都是自家缺點(diǎn),違心認(rèn)罪,口口聲聲乞休。 能熬到京中四品的,誰不是辛苦爬上來,又怎會真寫自家短處等黜落呢,不過是找些無關(guān)痛癢的小毛病,或者干脆就是正話反說,明貶實褒,自我表揚(yáng)。 這是極為務(wù)虛的一件事。 當(dāng)然,要看遇到什么樣的皇上。 遇到先帝,那就是溫言寬慰,不允作辭。而遇到當(dāng)今這種,就很可能因著看你不順眼,就著你的自陳奏疏直接大筆一揮準(zhǔn)奏了比如當(dāng)初對馬文升等。 所以其實這件事還是有風(fēng)險的,但因規(guī)矩如此,眾臣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寫了,因而別說李東陽上書“請辭”,內(nèi)閣里所有閣老、京中所有四品以上人人皆寫的,亦包括焦芳、劉宇等輩。 “李閣老為首輔,兩度自陳請辭也依警察規(guī)矩而行。”丁舉人只好委婉的說。 “最近劉公公是弄下去不少人……李閣老的人居多,想來,閣老就是不滿,也不能讓所有人都官復(fù)原職吧。”姚舉人陪笑道。 倒是一個曲姓幕僚不以為然,道,“翰林是清貴,但孝廟實錄也修完了,萬卷閣也立起來了,已是沒了巧宗。”他道,“要謀不若吏部,也為侯府子弟日后打算。” 丁舉人姚舉人齊齊在心里罵了聲呸,侯府沾親帶故的子弟都是錦衣衛(wèi)的差事,哪里用得上吏部!吏部現(xiàn)在穩(wěn)穩(wěn)攥在劉瑾焦芳手里,向往上走也不易,去做個五品員外郎又能有多少權(quán)柄。 “李閣老現(xiàn)在正在整頓四夷館,不也是個巧宗?”丁舉人聲音略低了些,“眼下這局勢,皇上,必是要開海的。到時候狀元公最懂其中事,豈會不受重用?” 張鶴齡不由看向他,似有心動,卻又?jǐn)[擺手。 丁姚對視一眼,姚舉人剛問:“不知侯爺所慮為何……” 此時外頭就有心腹管家來回事。那人卻不說何事,而是走到張鶴齡身邊,附耳低聲幾句。 張鶴臉上露出厭煩神色,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機(jī)密,就直言道:“姓丘的自身難保,還腆著臉來說為本侯解憂?去告訴他,本侯無憂,不勞他費(fèi)心!” 那管家看了一眼周圍幕僚,臉上頗為尷尬。 幕僚們聽了這話,都是了然。 就在今日早上,突然有一受傷婦人被兩個閑漢抬到通政司門前,說是要告狀,還沒等小吏受理,那婦人當(dāng)街就喊,丘聚殺了揚(yáng)州閆商杜成,奪其家產(chǎn),又有種種不法。 她自稱乃丘聚侍妾,深知丘聚事,丘聚如今要?dú)⑺郎缈冢垵M街百姓為證,若她活不過今日,就是丘聚所為。 丘聚雖不是東廠督主了,卻依舊是皇上身邊有名號的大太監(jiān),又是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小吏聽得腿都軟了,一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兩個閑漢也嚇壞了,丟下珠釵金環(huán),連連稱他倆只是這婦人雇來的,不過貪圖她首飾,婦人要告什么他們都不知情,與他們也不相干,說罷撒腿就跑。 圍觀看熱鬧的百姓議論紛紛,人也越聚越多,就有人說丘聚府上前幾日是死了個姨娘,稱是雪天路滑馬車落崖死的,莫非真是殺人滅口未遂。 小吏見百姓七嘴八舌亂紛紛,生怕出什么事自己攤上責(zé)任,忙使人將那婦人抬了進(jìn)去。 事情鬧得這樣大,消息立時就傳遍了京城。 壽寧侯府自然也知道了。 那杜家被血洗,手段何其兇殘,如今又是王岳在查案子,這女子又挑了能直達(dá)天聽的通政司告狀,大家都猜丘聚是完了。 丁舉人作揖道:“侯爺,中官多心胸狹隘,雖是他如今要倒了,侯爺也莫太過輕慢于他,以防他垂死掙扎時攀咬侯爺,侯爺雖不懼他,為這么個人傷了與皇上的甥舅情分也是不值。” 說到小皇帝,張鶴齡眼神閃了閃,這甥舅情分還剩下多少,也就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他到底嗯了一聲,吩咐那管家,“不用說那許多,好生送走吧。” 那管家便行禮退下了。 然沒有片刻功夫,管家用就比剛才更快的速度跑了回來,臉色也比方才難看了許多,依舊是到張鶴齡身邊附耳低語。 張鶴齡本是十分不耐煩的表情,但聽完這句話,臉上也變了顏色。 眾幕僚雖都是面上不動聲色,卻掩不住好奇的目光,俱都盯著張鶴齡。 張鶴齡看了他們一眼,卻什么都沒說就打發(fā)了眾人,然后讓管家將門外之人悄悄帶進(jìn)外書房的密室。 一行皆著黑衣黑氅、兜帽遮面的人隨著侯府管家進(jìn)了外書房,外書房早早清了場,再無外人。 其中一人隨管家進(jìn)了內(nèi)室,余人站在院中各處護(hù)衛(wèi)。 那人到了密室,除去兜帽,皮笑rou不笑的向主位上的壽寧侯行了禮,“丘聚見過侯爺。” 張鶴齡也是一般假笑,“丘公公是稀客吶,快請上座。” 丘聚也不客氣,在管家服侍下去了大氅,往張鶴齡下首一坐,端起桌上茶盞來,咕咚咚直喝了半盞。 管家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張鶴齡立時就沉下臉來,道:“丘聚,那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