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9章
這下她徹底的呆住了,只覺得手軟腳軟,渾身都沒力氣,所有的血都涌到臉上,像著了火一般,那熱浪從頭漫到腳,好像要逼得人窒息,腦子也開始發漲,心也砰砰似要跳出腔子。 她的感官一下子變得超乎尋常的遲鈍,周圍的蟲鳴鳥叫都不聽不到了,眼前大片大片的紫藤花也變成了一汪紫霧。 可一忽兒又超乎尋常的敏感,她聽得到他的心也似擂鼓一般咚咚響個不停,她感到他在嚙咬她,像她是紫蘿餅似的,要將她吞下肚子。 她有些驚慌,有些害怕,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 好在,他還知道她在病中,不敢太過,吮了吮她軟嫩的唇,見她瞪圓眼,幾乎無法呼吸,便忙放開了她,安撫似的攬著她,輕輕拍背。 她這才長長呼吸兩下,身子打起顫來,不知是羞怒還是氣惱。 “你……”剛剛褪去的紅潮再一次涌來,臉像滴血一樣紅,她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 “恬兒……”他這么輕輕一喚。 她忽然就心軟了,也不惱了,只是,她闔上眼,也不想再理他。 “恬兒,二房還有四哥兒。”他太討厭了,好像知道她無法拒絕什么,偏偏就說給她聽,讓她不得不睜開眼。 可對上他那要吃她下肚的目光,她又有些不自在。 但,“還有四哥兒”這句話,她怎么能不問個清楚! “四哥兒才是二房正統血脈。”沈瑞這會兒隱隱血脈賁張,也不敢再碰楊恬了,生怕自己把持不住。 這還在孝中,她還在病中,他在心里對自己吼。幾乎要打自己一個耳光讓自己清醒一下。 但是面對自己心愛的姑娘,這樣一幅場景,又有幾個人能坐懷不亂。 他趕緊讓自己說重要的話,將思緒拉走,不再去想她甜美的唇。 “有四哥兒,二房香火就無論如何也不會斷。”沈瑞看著楊恬,認認真真道。“咱們都經歷過這些事,深知狼入室是亂家的根本。恬兒,我定不會負你,你可信我?” 這樣重的承諾! 楊恬抖著唇,已泣不成聲,不能自已。“恒云,我……我怕……怕拖累了你……誤了你呀……” “恬兒,你瞧我父,可因母親無子而覺被誤?他二人一生相濡以沫,不知慕煞多少人。”沈瑞捧著她的小臉,認真道:“恬兒,有你在,便有諸苦吾皆甘之如飴。恬兒可忍心棄我而去?” 楊恬淚眼朦朧,望進他眼底,那里滿滿都盛著自己。 想想沈滄夫婦,再想想自己的母親,雖兒女雙全,又是怎樣。 “我信。我信你……”她終于開口,聲若蚊蚋卻異常堅定,“我也養好身體,不拖累你,一直一直陪著你。” 五月底,楊慎王研夫婦再次來到祥安莊。 他們月初住到初四方回去過端午,也是心滿意足。 這次回來,王研便忍不住向楊恬抱怨道:“太太原還說許我輕省幾個月,這還沒足一個月呢,便抓了我去理事。” 說是抱怨,但眼角眉梢還是帶著些喜意的,能進門接管一二家事,對于新媳婦來說,也是受重視的表現。 王研亦不是那深閨弱女,只懂風花雪月不懂菜米油鹽的書香千金,隨母親在鄉間時,她是事事過問的,如今自然也有那一展身手的心。 楊恬只抿嘴笑道:“能者多勞嘛。”便得了王研一記擰臉。 掌家的新少奶奶到底不一樣,王研此來帶了更多的吃食物件來給親小姑子,還將先前所謂被傳染了的半夏和山楂也帶了回來,更有先前幾個粗使的丫鬟婆子。 以她的話說:“多些使喚人,也免得我家妹子被沈家欺負了去。” 楊恬羞澀一笑,也不接話,倒是林mama等連忙笑著表忠心:“有奴婢們在,拼死也不會讓姑娘受了欺負。” 一時半夏和山楂進來了,一見著主子姑娘,兩人就再忍不住,撲過去磕了頭,又膝行上前,跪在榻邊痛哭失聲。 惹得楊恬也跟著落淚。 這一番著實是生離死別,能再相見也實在不易。 王研忙一把拽起半夏來,斥道:“姑娘身子才大好了,你們又來招惹,快快收了淚,以后好生照顧姑娘。” 半夏忙連聲應了,擦干了眼淚,又與麥冬、林mama等廝見了,便張口就要今日給姑娘守夜。 楊恬連連笑著擺手,讓她且歇歇再來。 半夏麻利道:“虧得姑娘賞了銀子,家里才買了好藥,奴婢才能快快好起來。如今已是好了許久了,也該是奴婢給姑娘盡心的時候了。” 卻說半夏當初乃是被蔣姨娘下了藥,才至高燒不退,被當作是過了病氣送回家中。 好在她是家生子,老子娘不是那等賣女兒的狠心人,女兒病重歸家非但沒嫌棄,還傾家中之力延醫問藥。 小丫鬟山楂卻是個命苦的,她自外面買來,在府里認了干娘求照應,這干娘素來拿她月錢從不手軟,照應卻未見得,這會兒到病時更是不理會她。 半夏娘最是善心,與那婆子大吵一架,將山楂接在家中,兩個小姊妹一起養病。 楊恬與兩個大丫鬟一起長大,感情甚篤,當初半夏出去是以伺候病重老娘為借口,楊恬便賞了不少銀子,讓麥冬拿去給半夏老娘看病。麥冬也和林mama又湊了些銀子,連同楊恬與俞氏的賞賜一并拿給了半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