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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明望族在線閱讀 - 第1017章

第1017章

    第五百七十章 人心鬼蜮(八)

    五房正堂

    沈洲、沈理、沈瑞并五房三兄弟都在一處,聽鴻大太太郭氏復(fù)述在三房女眷在何氏那邊所作所為。

    沈洲聽得氣憤不已,拍案道:“沈涌夫婦不堪為人父母!我這就帶玲哥兒回金陵安葬去,這樣的父母,不要最好!”

    沈全憤然道:“想銀子都想瘋了!二哥,以后三房要再往族里掰扯這事兒,你可要與他們好好說道說道,叫他們莫要白日做夢!”

    沈瑛皺眉給沈全后腦勺一巴掌:“渾說什么?”

    沈全嘟囔道:“分明是三房欺人太甚。”

    沈瑞道:“全三哥放心,今天琦二哥不是已經(jīng)說了此事作罷。以后族中由不得三房再提此事。”轉(zhuǎn)而又問沈理道:“六哥,咱們明日是不是往欽差那邊去一趟,想來松江案子已了結(jié),他們該當(dāng)回京了。咱們出來許久,是不是準(zhǔn)備準(zhǔn)備回去?”

    沈理是職官,請假回鄉(xiāng),也要回去銷假。

    沈理點頭道:“咱們只怕還要先一步回京,這官司回京當(dāng)是密審,究竟最終是個什么結(jié)果實不好說。總要先回去布置一二。我不怕旁的,怕只怕沈珠、沈璐兩個熬不住刑信口胡說,叫人拿住把柄……”

    沈瑛道:“如今他二人已在獄中,且都不是什么硬骨頭,但也無他法了,只能回京先布置下后手。”又向沈瑞道:“瑞二弟你回去先往你岳丈那邊走一趟,討他個主意。我雖丁憂,也有幾個同年故舊用得上,我休書幾封,瑞二弟你一并帶去。理六哥身有職司,不便走動,瑞二弟你年少不打眼,須得你去往來。”

    沈瑛說是沈瑞年少不打眼,不過是個借口。實際上,他這是把自己在京中的一部分人脈交給沈瑞,而非族兄沈理。

    就算是同族血脈,就算是交情頗篤,沈理到底是謝閣老的女婿,而當(dāng)初的東宮屬官們?nèi)缃裨谛』实鄣腔笞猿梢慌桑恢矣诨噬希堑粌A向于任何閣老,還隱隱站在閣老對立面上,就算沈瑛想將人脈交給沈理,那些人也不可能和沈理往來,只怕反倒誤事。

    倒是沈瑞,因是楊廷和的女婿,算東宮一系自己人,會得到東宮屬官們更多的善意,正好可以接手沈瑛的人脈。就算沈瑞如今并不曾入仕也無妨,與這些人相交,總有用得上的一天。

    沈理知道這點,并不以為忤。

    沈瑞應(yīng)了下來,思及回到京中,只怕還有一場惡仗要打,事涉寧藩,必是密審,誰來審怕都不會讓外面知曉。而沈家為證清白,也要避嫌,更不好多打聽官司進展,究竟這件事會走向何方真不好說。

    不過沈家已然分宗,朝中大佬對人才輩出的沈家忌憚便會小些,換句喪氣話說,就是沈珠、沈璐挨不住刑說出與寧藩的牽連,真被判了大罪,那也是三房、九房兩小宗的事,連累不到沈家其他幾宗。

    沈洲聽得他們說起京中的事,心中五味陳雜,若是長兄還在,必能周旋妥帖,而自己在翰林院碌碌無為幾十年,如今又外調(diào)南京,竟幫不上家族什么忙,還要幾個年少的侄子打點應(yīng)酬,不免黯然。

    沈理瞧出沈洲有幾分消沉,便問道:“洲二叔幾時回南京?”

    沈洲道:“今年沒有秋闈,加恩也沒有消息,國子監(jiān)那邊差事并不繁重,我請了一個月的假期,倒是無礙。只是當(dāng)初沒想到玲哥兒……”想起沈玲,他又是一陣傷感痛心,“我擬明日就去問問玲哥兒媳婦,早日讓玲哥兒入土為安。”

    幾個大男人不好說沈玲遺孀的安置,郭氏卻是無需避諱的,當(dāng)即便問沈洲道:“發(fā)送了玲哥兒,玲哥兒媳婦怎么安頓?”

    喬氏在京中“養(yǎng)病”,沈洲是一個人在任上的,身邊的沈琳未成親,何氏一個年輕寡婦,依附他們總是不便。

    沈洲也想到這個問題,便有些躊躇,只道:“且問玲哥兒媳婦的意思罷,若要回南京,我國子監(jiān)左近為她母子尋一處宅子,國子監(jiān)周遭多是讀書人家,會清靜些,離我宅子不遠(yuǎn),可不時照拂一二。若是她想留在松江……”說著便望向郭氏。

    郭氏接口道:“她若留在松江自然有我們照拂,只是,我看她未必肯留在松江。不單是有三房在,不免生些事端,更因在松江誰人不知玲哥兒的事,只怕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會少,她與小楠哥未必受得住。”

    沈瑞道:“嬸子、二叔,若有為難之處,不如讓玲二嫂子母子隨我們上京。母親與三嬸定會妥善安頓他們母子。”

    沈洲連連點頭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沈瑞看著沈洲如去了一塊心病一般展顏,真不知說什么好,她母子雖則可以依附二房生存,可到底少個名份,若是沈洲過繼嗣子嗣孫……話到嘴邊到底沒說出來,就算是宗子,侄子也是不好管叔叔家事的。

    只是,都到了這樣時候,沈洲當(dāng)想到這些了,是真沒打算過繼嗣孫嗎?沈瑞不免疑惑起來。

    沈洲卻毫無所覺,因說到沈玲又不免提起在南京的沈琳,他不好說沈琳笨得可以,只嘆道:“琳哥兒實在太天真爛漫了些,讀書做事都有欠缺。”越發(fā)惋惜起擅長庶務(wù)的沈玲,越發(fā)悔恨當(dāng)初不該讓沈玲回松江。

    如今他有心再在族人中選一兩個子侄相幫,可又有諸多顧忌,舉棋不定。

    沈瑞太知道沈洲那不管庶務(wù)的性子,而沈琳是根本幫不上什么忙的,便是沈洲自己不提,沈瑞得想法給他尋幾個妥當(dāng)人沈三叔是個閑差,沈家二房如今還需沈洲支撐,沈洲現(xiàn)下在南京是不能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