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小賀氏實不是潑辣的性子,即便曉得丈夫與那小寡婦湊到一起肯定不清白,可也拉不下臉去捉jian,強憋著悶氣,叫人服侍張老安人下去休息。 沈源拉著張四姐兒去“說話”的地方,正是前院書房,當年兩人鬼混的地方。 如今故地重游,兩人眼對眼的,哪里還肯老老實實待著。沈源將張四姐兒一把拉到懷里,只覺得滿手滑膩,幽香撲鼻。 張四姐兒則是想起這幾日的提心吊膽,是真的有些怕了。之前察覺到不妥,撇開寧王安排的眼線跑到沈家四房,自欺欺人說是放不下的舊怨,是想要壞了沈瑾名聲報復沈家四房,可歸根結底還是因她貪生怕死。她想著要是事情泄露,就仗著自己過去吃的幾年苦頭,讓沈瑾伸手拉自己一把。不想除了剛來第一晚見到沈瑾一面,隨后五、六天過去,竟是沒有第二次碰面的機會。不管自己是想要陷害沈瑾,還是想要求情利用沈瑾,通通沒有機會。她孤身一人在沈家,可因身上有銀子,打發人出去打聽了不少消息回來。有匪徒夜襲知府衙門且被擒拿之事,已經不是秘密,加上之前錦衣衛曾到住處搜查,張四姐兒如何能不怕? “表叔……”張四姐兒伏在沈源懷里,嚶嚶地哭起來。她這幾年在外見慣風月,也看到了寧王的野心,在南昌府時偶爾也做個入宮做娘娘的夢,可回到松江府半年腦子清醒了,也明白夢就是夢。如今風調雨順的年景,國泰民安,即便是換了皇帝也不礙什么。寧王想要做皇帝,簡直是白日做夢。造反謀逆可是死罪,自己還做過寧王的女人,要是真被官府抓到,又哪里能好? 張四姐兒越想越怕,早沒有初到松江時的意氣風發,不由顫栗起來。 沈源原是想要追問張四姐兒嫁人守寡的事,眼下也顧不得,摟著張四姐心肝肺都覺得疼了。 一個哭,一個哄,就從椅子上到了書柜后的榻上。 一個是真心憐惜,一個是存心討好,不需要耽擱功夫。一直梨花壓海棠,既是舊愛,又是新歡,鴛夢重溫。 等到沈瑾去通知了沈瑞,沈瑞再親自往知府衙門走了一遭,帶了穿著常服的錦衣衛匆匆而至時,沈源與張四姐兒已經云收雨散,正摟著脖頸說話。 張四姐兒半真半假道:“幸好表叔回來,侄女也就不會再像無根浮萍,隨風零落。” 至于沈源是不是回來奔喪,何時再走之類的話,張四姐兒都知趣沒問。連行動不便利的張老安人都帶回來,又是輕車簡從,實不像是衣錦還鄉,倒像是狼狽跑回松江躲事的。 沈源聽了這話,果然心里熨帖,道:“外頭再繁華,也趕不上家鄉好。你放心,既是有我在,總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話音未落,就聽到院子里傳來腳步聲,沈源只當是沈瑾吃醋故意過來攪合自己與張四姐兒親近,眉頭蹙起,面上多了幾分不耐煩。 門外,因為有沈瑞這個欽差高徒在,過來拿人的幾位錦衣衛都很客氣,也沒有闖門的意思。 沈瑾隔著門道:“老爺,兒子要事急事要稟告老爺。” 沈源高聲呵斥道:“混賬東西,我正與四姐兒敘話,作甚打岔,過半個時辰再來!” 沈瑾臉色通紅,之前急匆匆出去找人,想要連夜打發張四姐兒,就是怕里面這兩人攪合到一起,卻忘了男女之間無需等待入夜安置也能成行。他望向沈瑞的目光,就帶了幾分遲疑,先出幾分無措。 沈瑞卻知曉自從張永知曉張四姐兒的身份,張四姐兒就成為寧王造訪的人證之一,說不得以后還要進京為證,與沈家的舊怨雖是倫理丑聞可不干律法,再扯上其他的,說不得又成了旁人借題發揮的機會。 “叔父,侄兒這就進來了。”沈瑞心中有了決斷,對幾個錦衣衛點點頭,一邊說著話,一邊推開了書房門,走了進去。 第五百二十九章 各方匯聚(四) 書房休息的軟塌在書柜后,沈瑞一行人進來,并沒有入眼什么了不得的場景。不過之前沈瑞的自說自話,已經讓沈源察覺到冒犯。他一邊扯過衣服披上,一邊高聲呵斥道:“誰讓你這般自說自話,不請自來,這就是你的教養……”剩下的話,卻是在轉過書柜看到沈瑞還帶著幾個外人時截然而止。 隨后,沈源滿臉漲紅,生起更大憤怒,一時之間竟不知是該先罵沈瑞無禮,還是先轉回去整理衣服。 沈瑞側身到一邊,身后的幾個便衣錦衣衛直接去了書柜后。 沈源想要阻攔,沈瑾已經湊到一邊,拉著他的胳膊,低聲道:“老爺,是錦衣衛奉欽差大人之命,緝拿松江知府衙門被襲案主犯閆寶文的外室張氏。” 聽到民間讓人聞聲變色的錦衣衛,沈源身子一僵,隨后才反應過后一句話的意思,驚詫道:“張氏,怎么可能?是不是弄混了?” 沈瑾低聲道:“人證物證俱全,里面的張氏確實就是閆寶文之前養在知府后街的外室張氏。” “閆寶文,閆雨幕,可是揚州人氏?他怎么跑松江來了?”沈源詫異道。 閆寶文是鹽商閆家的臉面,沈源在揚州這幾年,自然也是與之打過交道。 這會兒功夫,進去書柜后搜人的兩個錦衣衛已經出來,手中拖著的正是只穿著小衣的張四姐兒。 張四姐兒提心吊膽了這些日子,又是見證了那晚錦衣衛及氣勢洶洶上門拿人的,雖是之前想過自己或許難逃一劫,可事到臨頭,依舊是駭怕的半死。她身子癱軟,顧不得遮羞,直愣愣的盯著沈源,哭求道:“表叔……表叔救救奴家,奴家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