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這是要去做間,想要趁機收集寧王反跡作為晉身證據? 沈琦目瞪口呆,同素來有上進心的沈珺不一樣,他是真的性子淡泊,可仔細想想,也能理解沈珺受難后萌生出的野心。 不管怎么樣,經歷了生死磨難出來,有個念頭支撐總是好的,這樣想著,沈琦就將勸阻的話咽了回去。 前院靈棚里,沈瑞坐在角落里吃茶,面容帶了幾分疲憊。 沈瑾在旁,忍不住關切道:“之前全三哥不在,你多出些力也是應當的,如今既然全三哥回來了,你也當歇一歇了……過了今晚,你就回四房歇吧?” 至于宗房那邊,沈海夫婦的性子,實是叫人親近尊敬不起來。 沈瑾一時忘了張四姐,沈瑞卻記得,道:“是不是叫人催催老師那邊,總不能任由張四姐兒鳩占鵲巢?” 為了張四姐在四房,這幾日連帶著沈瑾都是歇在五房這邊的。 如今沈全回來,沈瑞能輕快些,沈瑾似乎也沒有什么理由繼續留在五房不回家。 沈瑾想起張四姐兒,不由皺眉。 長壽匆匆進來,神色古怪,道:“二爺,瑾大哥,源大老爺來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各方匯聚(二) 雖說沈瑾與沈瑞坐在角落中,架不住今日過來守夜的族親多,加上有沈瑾這個新科狀元在,多少人盯著。因此長壽進來回話,周邊的人都支起了耳朵,想要聽上一句兩句。 源大老爺,沈源,四房老爺,沈瑾之父,沈瑞本生父。 周遭聽到一星半點兒的族人望向沈瑾與沈瑞就帶了審視,立時覺得也有大熱鬧可看。 沈瑾還好,身為四房長子,已經是成家立業的年紀,一個狀元到手見了親爹也不慫,沈瑞的身份見到本生父可不是要尷尬? 偏生這兄弟兩個,沈瑾臉上還能看出眉頭微蹙,顯然對于親爹回來也頗為意外;沈瑞面上,卻是紋絲不動,似乎來人只是尋常族親一般無二。 沈瑾猶豫了一下,道:“瑞二弟,我們去迎迎?” 沈瑞并無排斥之意,點點頭道:“既是叔父來了,理當出迎。” 兄弟兩個說著話,已經起身,往靈棚外迎去。 旁邊聽到的族親正無聊盼著看熱鬧,少不得也都起身跟著出去。 沈瑾心中對沈源并無多少敬愛,反而更感激逝去的嫡母孫氏。這幾年在外頭讀書求學,同窗中不乏庶子,嫡嫡庶庶的故事聽了一耳朵,也知曉嫡母當年對自己有多寬和良善。為這個緣故,即便沈瑞始終不冷不熱,沈瑾還是樂意主動親近照拂這個兄弟。 要是因沈源的緣故讓沈瑞尷尬,那沈瑾還真是盼著沈源不要露面。 卻不知在沈瑞眼中,沈源不過一個蠢貨,無怨也無恨,壓根就沒有什么分量。至于生恩之類的,真正的小沈瑞已經在孫氏死后就一命嗚呼了,多少生恩都還清了,總沒有再來一遭的道理。 在沈瑞看來,沈源能拖累的只有沈瑾,與已經出繼出去的自己實不相干。 然而,沈源并不這樣想。 被沈全引進來,看著靈棚里一片素白,烏壓壓入眼都是族親。除了輩分最高的九房太爺之外,其他平輩、小輩的族人盡在,沈源心中嗤笑。他心里明白,這些人沒有幾個是看在沈鴻面上,多是因沈鴻教出個好兒子。 別人都會羨慕五房會教導兒孫,沈源卻沒有什么可羨慕的。沈瑛不過是二甲進士,沈瑾卻是一甲狀元,入仕就是從六品翰林,豈是沈瑛能比的? 因這個緣故,待見到沈瑾出迎,沈源看著面如冠玉、風度翩翩的兒子也生出幾分自得,可隨即看到他身邊站著的沈瑞就壞了心情。 想起當年徐氏歸省時的仗勢逼迫,還有沈瑞現下面無表情的臉,沈源望向沈瑞就帶了厭惡。 沈瑾在旁看著不對,忙見禮道:“老爺回來了。” 沈源皺眉教訓道:“松江既發生恁大的事,作甚不打發人送信與我,連你在京里都回來,我在揚州如何能呆的安心?” 沈瑾恭敬道:“之前兒子并不知松江詳情,實不敢驚動老爺!” 多少族人都看著,沈源眼見沈瑾服順,少不得又教訓一二,才耍夠了威風,從沈全手中接過孝帶,在腰間系了,去沈鴻靈堂前上香。至于沈瑞,則是被沈源全程無視。 眼見沈鴻這個做派,沈瑾的眼中多了羞愧,沈全則忍不住想要說什么,被沈瑞給拉住。他是巴不得沈源遠著自己,如今這樣挺好。 沈源可不是那種無私的人,真的會因為老家族人出事就掛職歸鄉,保不齊在揚州有了什么錯處。萬一他吃飽了撐的,要去京城見見世面,這要是近了可不是給二房填堵? 這會兒功夫,沈瑾也得了小廝低聲稟告,說是自家老爺是闔家回來,太太先服侍老安人回四房安置了。奇怪的是,行李沒帶回兩車,之前跟著去揚州的下人也散了大半,沒幾個熟面孔。 沈瑾倒是與沈瑞想到一塊去了,猜測沈源是不得不從揚州回來的,只覺得是意料之中事,并無多少意外。 閆家為了聯姻不成的事情記仇,連遠在千里之外的松江族人都要禍害一下,自然沒有放過沈源這個罪魁禍首的道理。沈源不過是府學教授,架不住揚州富庶,連之前拋在老家的張老安人都接了去,無非是多個理由跟官學生伸手要銀子罷了。這幾年下來,不會少撈,可是卻是行李都沒帶回來兩車,可見回來的倉促與狼狽,卻依舊不長教訓,借著狀元兒子在這里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