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幫閑想了一圈,想不明白,索性丟到腦后,繼續(xù)盯著沈家去了。 第五百零一章 順藤摸瓜(一) 張氏只當自己是為了沈家定罪加重籌碼,卻不曉得自己已經被幾處盯上。陰錯陽差的是,沒有人會想到這是她自作主張,都當成了是閆舉人安排。如此一來,不僅印證了沈賀兩家對閆舉人的猜測,也讓張永誤會成了此事是趙顯忠為了自己脫罪,再次陷害沈家。 本就是有了偏向,加上這樣的事,張永對沈家的處境越發(fā)同情。王守仁察覺到這其中有不對之處,可也沒有多話。如今兩位欽差,就要決定是繼續(xù)微服下去,還是開始擺開儀仗。 王守仁雖是正使,卻也曉得新皇更信任的是張永,便不自專,與他商議接下來如何行事。 張永曉得沈家這樣的罪名,要是不洗刷干凈,即便沈家暫時脫罪,幾個人出來,可有了嫌疑以后翻出來都是把柄。既是受命下來為沈瑞做主,張永自然想要將差事完成得漂漂亮亮。如今倭寇跑了兩個多月,上哪兒找人證明他們與沈家沒有關系去?那剩下的只有證明趙顯忠人品有瑕,才能證明他的話不可信。 “千里做官只為財”,尤其是松江這樣的大府,張永才不相信趙顯忠會干凈到哪里去。不說別的,就說知府衙門安撫地方傷亡百姓的撫恤金,難道賬冊上還標了某某是城里人,撫恤金幾何;某某是鄉(xiāng)下人,撫恤金減半? 連撫恤銀子都要沾手,這人貪性可見一斑。 張永沉思片刻道:“也不知大沈狀元與沈瑞查出什么沒有?” 王守仁聞言知意,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躊躇。畢竟是下來查案的欽差,私下先見其中一方,要是泄露出去,王守仁少不得要挨彈劾。 不過王守仁想著自己與沈瑞的師生關系,即便之前無人留意,自己回京交代差事時也難免被翻出來說嘴,立時坦然了,摸著胡須道:“沈家立足松江百年,族人眾多,或許有其他發(fā)現(xiàn)。” 既要見沈瑞,王守仁便沒有再遮遮掩掩,寫了親筆信,打發(fā)小廝過去送信。 張永倒是對新皇念念不忘的小伙伴好奇起來,有王守仁這樣的老師、楊廷和這樣的岳父,還有沈理、沈瑾兩位兄長,加上是皇帝的少年之交,沈瑞以后的前程自然是錯不了。自己提前買個好,并不費什么事。 沈家宗房客房,傍晚時分,沈理、沈瑞就已經得了消息,知曉有人在市井傳播流言,將兩月前的“倭亂”歸罪于沈家,煽動“倭亂”中受損商戶與百姓向沈家索賠。而這傳播消息之人,出入閆舉人外宅,當是閆舉人那邊的人手。 沈瑾也在,此刻還不知這“倭亂”與藩王有關系,只當趙顯忠為了脫罪,故意陷害沈家,才會趁著欽差即將到來,煽動民意。 “不思如何安民,不思以防下次倭亂,只想著自己烏紗,就如此信口雌黃,實是小人也!”沈瑾不由氣憤不已。 沈理搖頭道:“如此決絕,不留后路,不似趙顯忠手筆,更像是閆舉人趁機泄私憤,報復沈家。” 沈瑾聞言不由一愣:“私憤?莫非這閆舉人與沈家有嫌隙?” 本就是四房惹下的禍事,沈理無心為沈源隱瞞,直接說了閆舉人的身份以及沈源先許婚后悔婚之事。 沈瑾聽了,哪里還坐得住,立時起身,滿面凄涼道:“竟然是因為我的緣故,才給沈家招來禍事?都是我的過錯,婚姻大事,本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該心存他念,故意給老爺寫那封信,才使得老爺退親,給沈家招來了仇家。” 沈瑾少年得志,帶人溫煦不假,可內里也自有幾分心氣。他因嫡母出身商戶,對于商家女并沒有什么歧視,不喜之前沈源給定的親事,更多的是不相信親爹的眼光。加上沈源在信中將閆家家財說了又說,連帶著閆家嫁女的嫁妝幾何也說了個七七八八,就像是閆家用錢買女婿一樣。沈瑾畢竟是讀書人,加上手上有嫡母留下的遺產,沒想過惦記未來妻子的嫁妝,對于這門親事更加不熱衷,才想了個法子,讓沈源推掉,不想竟是后患無窮。 沈理皺眉道:“我與你說這些,并不是讓你自責,只是讓你知曉緣由。你父親那里,也要早做他想,學官雖品級不高,可真要出了亂子,也難免會影響到你身上。” 沈瑾苦笑道:“揚州是閆家地盤,他們既要連沈家族人都要報復,哪里會放過我們老爺?或許是現(xiàn)下顧不上,或是老爺已經惹了麻煩,只是消息還沒有傳回來。” 沈理聽了,問沈瑾道:“那你怎么想?要不要現(xiàn)在去揚州?你畢竟是狀元身份,不管那邊如何安排,只要你露面,多少要顧及些。” 沈瑾搖頭道:“松江這邊是關系闔族安危的大事,我雖幫不上六族兄什么,充個數(shù)跑個腿還是能做的。老爺那邊,暫時是顧不上了。” 雖說這世道講究忠孝傳家,可沈瑾也沒有在沈理、沈瑞面前故做孝子的意思。 沈理又望向沈瑞,沈瑞神色平靜,對于沈源之事恍若未聞。 沈瑾已經岔開話,道:“六族兄,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用不用見一見這閆舉人?要是能化解他心中怨恨,也是好事。” 沈理想了想,道:“我觀此人行事狠辣,瑕疵必報,非良善之人。不過你趁機見一見他也好,總要讓他曉得我們也知道了他的底細,多少有些顧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若是繼續(xù)算計沈家,那沈家也只能盯著揚州閆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