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二哥看著面上寡淡,待人卻甚厚待,這回可見是氣得狠了。”徐氏皺眉道:“一會兒你帶幾個人,直接將人送到二房去。” 徐氏對這個妯娌的耐心早已用盡,如今聽了她連沈瑞都要害,連面子情都不愿做了。換做其他有廉恥的人,知曉沈瑞是孫氏之子,只有羞愧躲避的,就像二老爺那樣;喬氏卻半點悔改之心都沒有,還心生惡念,可見真是不可救藥 南城,明時坊。 沈琰先下了馬車,伸手要去扶沈。 沈脖頸上多了個皮毛圍脖,將青淤給遮住,只是嗓子還難受。他臉上帶了笑,推開兄長的胳膊,道:“哪里就至于了?” 沈琰繃著臉道:“死里逃生,你還笑?” 沈方才在馬車上顛得身上發(fā)緊,伸了伸腰,道:“大哥,弟弟倒是覺得身上松快了……之前心里壓得難受,總覺得欠了那邊,愧得不行。現(xiàn)下雖不能說一筆換一筆,可弟弟心里到底好受些。” 沈琰冷哼一聲,卻也知曉沈玨之殤是沈心病,便也不再啰嗦。 他從荷包里摸出兩塊碎銀,塞給長壽道:“辛苦長壽了,大早上多折騰一會,回去時買碗熱湯吃。” 長壽道:“沈老爺、沈相公走好,過幾日我家少爺再來拜會。” 沈琰點點頭,帶了沈進了大門。 長壽往車夫另一側車沿坐了,扔了一塊碎銀子給車夫。眼見足有二錢重,車夫眉開眼笑道:“這沈老爺?shù)故谴蠓胶蜌狻?/br> 長壽若有所思,望了望沈宅大門。 自打弘治十一年來到沈瑞身邊,至今已經(jīng)六年,沈家各房頭嫡支少爺,長壽都見了一個遍。打心里說,沈琰的氣度,在小一輩中,僅次于狀元公沈理,與五房沈瑛差不多。 因祖上孽緣,尚書府那邊與沈琰兄弟并無“骨rou一家歡”的意思,現(xiàn)下喬氏鬧了這一出,不知會拉近兩邊的關系,還是使得兩邊越發(fā)疏離。 長壽雖是孤兒,可也曉得如今世道最重宗族血脈。沈玨這一去,四哥還是稚子,自己少爺卻是形孤影單,沒有臂助。實是沈琰身份太過尷尬,哪怕是隔房的庶支,關系好了,以后說不得也能用得上…… 第三百七十五章 紅衣使者(五) 等到沈滄從衙門回來,就聽說沈瑞將喬氏接回來的事。 沈滄換下官服,帶了幾分厭惡對妻子道:“瑞哥怎將那禍害接回京了?” 徐氏輕嘆一口氣,將喬氏跑出來私祭沈玨與后續(xù)之事說了,連沈琰兄弟的出現(xiàn)也沒有落下。 沈滄勃然大怒,喝道:“賤婦竟敢如此?” 徐氏臉上帶了失望道:“我也沒想到,她到了現(xiàn)下還毫無悔改之心……如今她既生了害人之心,還真不好再送昌平莊子。她是二太太,那邊畢竟是二房下人。” 奉徐氏吩咐,在昌平莊子上“服侍”喬氏的毛mama昨天下午在沈瑞離開后也進了城。老mama是個明白人,倒是不推諉指責,老實地請罪。 徐氏也曉得尊卑有別,喬氏要是擺起主人擺來,收賣兩個婢子婆子是輕而易舉之事。真要惦記出來,毛mama這里也是防不勝防。 “哼都是縱得她,她才敢有這樣的心思”沈滄表情森寒。 徐氏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才吩咐瑞哥直接將她接回京。” 沈滄看了妻子一眼,道:“我曉得夫人因珞哥緣故,對喬氏素來多有容忍,可容忍也要有個頭,即便沈家不好出婦,也不能容喬氏繼續(xù)蹦跶。二房總要再擇嗣子,難道還要等她再害死一個才發(fā)作?” 徐氏道:“就算她有心,多半也蹦跶不起來……昨兒陳大夫跟著過去祭莊,說喬氏是卒中之兆。”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沈滄已經(jīng)有了決斷。 他宦海沉浮三十年,手上也并非清白無垢。辣手無情時,亦做過奪命閻王 沈瑞生活恢復了正常,每日里依舊是府學、尚書府兩點一線,中間時而往王家、楊家請教學問。期間,沈琰、沈那邊,沈瑞親自過去了一趟,帶著徐氏準備的一些藥物與禮物,算是為這兄弟兩人的感謝與致歉。 雖說沈瑞依舊是口稱“沈先生”、“沈相公”,沈琰也溫煦地叫著“恒云”,可兩人心里都明白,在祭莊共度一晚,沒有使得彼此關心更親近,反而都不由自主地生了“敬而遠之”之心。 過了幾日,從府學下學回來,沈瑞剛回九如居,便見柳芽神秘兮兮地湊過來道:“二哥,今兒太太請了陳大夫過來,二太太卒中了……” 沈瑞手上一頓,對此事倒是并不意外。 之前陳大夫早已經(jīng)說過,喬氏已經(jīng)有卒中之兆,宜靜養(yǎng)。喬氏自己鬧了一番,想要沈瑞的命,沈瑞自然也不客氣。先是繩索束身半晚上,后是馬車顛簸回京,就是好人也要折騰半死,更何況是喬氏。 回到尚書府當日,喬氏就癱了。 要是初發(fā)病,就打發(fā)人去請醫(yī)延藥,說不得還有一線生機。不過沈現(xiàn)在卻是晚了。 徐氏面冷心熱,不是能下這樣狠心的。如何處置喬氏,又不是小事,沈瑞也猜到這是沈滄手筆。 喬氏就是個大禍害,早就應該嚴懲,如今這樣已經(jīng)是便宜了她。 要不是新年將近,接二連三的喪事難看,喬氏都未必能保住這一條命。 用完晚飯,沈瑞踱步半響,還是去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