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這下小二房的下仆算是看明白,即便有上進之心,也不敢再往二太太身邊使勁,誰曉得下回二太太再犯糊涂,頂缸的是不是自己? 婢子去了下房,沒有找到毛mama,回話道:“太太,毛mama還沒回家…… 二太太聽了,只覺得頭疼,連早飯也推到一邊,又解了衣裳,回到床上歪著。 因昨晚熬了一晚上的緣故,她迷迷糊糊地睡了過來。 當毛mama黑著眼圈、滿臉乏色地回來,想要與二太太稟告三哥病情時,就看到二太太酣睡正香的模樣。 毛mama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外頭天色。 大雪已經(jīng)停了,日上三竿。 雖說昨晚沈玨給大家排了班,可毛mama因身上帶了于系,哪里睡得著?翻來覆去熬到五更天,帶了幾個婢子去換了班。 沈玨高熱了一宿,擦了半壇酒,天亮后倒是漸漸降了下來。 沈瑞小憩后醒來,用了早飯,就打發(fā)毛mama先回來,讓她晚上再過去輪班 沈玨身上是凍傷,體內(nèi)卻是外感風(fēng)邪,白日里還好,晚上就容易高熱。毛mama與周mama是經(jīng)年的老人,有她們兩個晚上坐鎮(zhèn),也叫人放心些。 毛mama從西北院出來,顧不得先回家,就先回二太太這邊,就是想著向二太太稟告三哥的病情。 沒想到,看到的是這個情景。 毛mama即便是下人,也難免腹誹,搖著頭從北房退出來。 早有伶俐的婢子,上前悄悄說了秋香之事,話中不乏兔死狐悲之意。 毛mama聞言,卻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秋香固然是自己錯了規(guī)矩,可大太太直接插手小二房家務(wù),這般不給二太太臉面,她們二房的下人以后少不得也要夾著尾巴做人…… 西北院,北屋。 沈瑞拭了拭沈玨額頭,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即便人還沒醒來,可只要不持續(xù)發(fā)熱總是好事。 不過看到沈玨紅亮亮的手指、腫了一圈的耳朵時,沈瑞心中滿是憤怒,最想要罵的不是喬氏,而是沈玨。 平素最是機靈不過的人,這回卻犯蠢,這么冷的天,說跪就跪了,難道就不知變通? 沈瑞還想要罵自己。 讀書讀傻了么? 明明昨天看見沈玨素服時,還想著他身上有孝,可等到中午吃酒時為何不攔著他? 要不是中午吃了酒,身上帶了酒氣,沈玨也不會大雪天里洗澡。 沈玨之所以老實聽話的跪了,定也是因吃酒心虛。 終了一圈,害得沈玨遭了大罪的,竟是自己。 因骨子里對皇權(quán)的無所畏懼,使得他看了壽哥后,覺得“奇貨可居”,使得沈家從中立的立場變得敏感;因?qū)ΧY法孝道的不以為然,使得他面上沉穩(wěn),實際上行為不謹,讓二太太抓了沈玨的錯處。 沈瑞反省過后,越發(fā)覺得羞愧。 就在這時,就聽身后有人道:“三哥還沒醒?” 是三老爺夫婦得了消息,來了。 沈瑞忙起身,道:“三叔,三嬸。” 三老爺臉色十分難看,三太太則是滿臉擔(dān)憂模樣。 沈玨既睡著,三老爺夫婦在床前站了站,大家就退到外間說話。 昨日還活蹦亂跳的孩子,過了一晚上,就這樣半死不活模樣。 三老爺氣的臉色煞白,沈瑞見狀,忙親自奉茶道:“三叔勿要太擔(dān)心,玨哥已經(jīng)退了熱,沒大礙了……三叔要是因擔(dān)心玨哥傷了身體,玨哥醒來后也不安” 三太太也擔(dān)心丈夫,開解道:“是啊,老爺……出了這樣的事,大哥、大嫂本就夠cao心的,別在讓他們擔(dān)心老爺……” 三老爺?shù)故桥瓨O反笑,嗤道:“這還是真是為尊者諱?就因她是長輩,做了這混帳事,我就生不得她的氣,你們也說不得她一句不好?” 沈瑞與三太太都閉著嘴。 沈瑞是從昨晚之事,明白了什么是禮法。 就連沈玨這活潑不遜的性子,對于喬氏罰他跪雪地都毫無反抗,那就是因禮法所致。 一定要占著理。 即便他心中厭喬氏厭的不行,可貶低責(zé)怪喬氏的話卻不能從他嘴里出來,這就是長幼尊卑的道理。 三太太是賢惠婦人,自然更是恪守為婦之道,不肯錯了一步。 看著這嬸侄兩個,都成了閉嘴葫蘆,再想想里屋昏睡不醒的沈玨,三老爺就坐不住,起身道:“這個家里,總有人能治她”說罷,抬腿就走。 三太太隨之起身,本要跟上,遲疑了一下,復(fù)又坐下。 三老爺這是往正房尋徐氏做主去了,定要討伐喬氏的不是。喬氏有再多不是,畢竟是嫂子,有些話小叔子能說的,小嬸子卻說不得。 三太太就細細問起沈玨的癥狀,聽聞耳朵與手足都凍傷,道:“要說治凍瘡,我這里還有個偏方,等三哥過幾日病好了,就可以用用。” 沈瑞聽了,忙道:“什么偏方?這凍瘡聽說不好去根兒,稍處理不好以后就年年犯……” “待會叫人給你送過來。是從我娘家那邊帶來的,本以為用不上。”三太太唏噓道。 當娘的管教兒子天經(jīng)地義,可也沒有這樣的管教法。 喬氏看著一團和氣,卻是個狠心腸的。換了其他人,哪里舍得這樣重罰一個孩子。 正院,上房。 三老爺挾怒而來,不等開口,就讓徐氏立眉訓(xùn)了一頓:“心平止怒平素里讓你學(xué)佛又修道,遇到事情還這樣毛毛愣愣沒輕沒重你今年還是十幾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