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壽哥“哈哈”笑道:“外頭尋常人弄不起,可廠衛里卻不缺銀子,高大哥你就放心,肯定有你玩的時候。” 高文虎點點頭,道:“那就好,今日沒擲夠呢……要是下午也玩一次就好了” 壽哥揉了揉肩,怏怏道:“誰說不是呢,說到底還是何泰之與楊慎他們太廢材了,沈瑞也太婆媽……” 高文虎看了楊慎一眼,覺得壽哥這樣在背后說人不厚道,可曉得他脾氣大,又不敢勸他,就憨笑著岔開話。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沈瑞暗暗松了一口氣。 想到三老爺,沈瑞的腳步有些遲疑。 既是之前就在長輩面前裝作不知壽哥的真實身份,如今只能裝到底,否則也沒法解釋為何先前不告知長輩。 這樣想著,沈瑞就又回到九如居。 沈玨依舊在里屋呼呼大睡,堂屋里酒味、飯菜味混雜在一處,十分難聞。柳芽正開窗通氣,春燕抓了兩把檀香點上。 沈玨見狀,就去了書房,隨便拿了一卷書在手中,可卻是看不進去。 三老爺會怎么說?自己當怎么應對? 若是長輩們告知了,“知道”壽哥身份,以后在壽哥面前的應對也不能再如此隨意。 在今日請客之前,沈瑞就想過這個,也想要借此與壽哥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省的關系太親近,掌握不好分寸,也容易惹人忌諱。 這時,就見紅云過來:“太太請二哥過去說話。” 沈瑞聽了,披了件大氅,從九如院出來。 原本晴朗的天色,變得幽暗起來,看著像要下雪的模樣。 沈瑞緊了緊身上的氅衣,隨著紅云去了正院。 “母親可是有事尋我?”沈瑞問道。 紅云搖頭道:“婢子不知……”說到這里,壓低了音量:“不過之前三老爺來了一趟,看著臉色不大對勁……” 提醒這一句,倒不是紅云背主,而是沈家上下都曉得,沈瑞是以后的當家人,不僅管家、周mama這些老家伙識時務,就是紅云等婢子也各有思量。 沈瑞聽了,心里反而踏實了。 少一時,兩人到了正院。 徐氏在稍間坐著,見沈瑞進來,并未急著說話,而是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道:“聽周mama說你們吃了一壇子狀元紅,這不是胡鬧么?仔細頭疼。” 沈瑞先請了安,隨后揉了揉太陽xue道:“是有點腦袋沉,孩兒實是被他們鬧得沒法子,先前只打算給他們吃甜酒來著,后來他們嚷著要酒吃……” 見他如此,徐氏不由懊悔,不當著急忙慌地叫他過來。 不過想到關系重大,她便打發紅云下去,叫沈瑞到身邊坐了,正色道:“瑞哥,你到底是怎么結識壽哥的,仔細講一遍。” 沈瑞做直了身體,不安道:“母親,可是壽哥身份有甚不妥當?是不是孩兒給家里惹麻煩了?” 徐氏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道:“你先同我說說你們認識的事,咱們再說其他。” 沈瑞就做沉思狀,想了一會兒,將二月里赴高文虎邀請去城下坊、順便認識壽哥的事情仔細講了一遍。 這些事他當初也給徐氏提過,不過沒有講的這么仔細罷了。 徐氏聽了,心里明白壽哥微服出來想要結交的伙伴應是高文虎,與沈瑞這里只是“機緣巧合”。 一個屠家子弟,得了這份青睞,真不是是福是禍。 見了幾面,徐氏對高文虎的印象頗佳,不免也為他擔心一二,可最重要的還是關心沈瑞。 “除了這次與家中做客的兩次,你還見過壽哥幾次?”徐氏追問道。 “就一次了,是簪花宴那日,壽哥與文虎去尋我們去了,大家就在外頭吃茶說話了。”沈瑞道。 徐氏在心里算了算,從二月到現下將近十個月,沈瑞見了壽哥四次。 對于尋常朋友來說,這么長的時間見四次面未免疏離;可對于本當在皇城里的東宮來說,見沈瑞的次數又太多了。 雖說其中兩次沈宅小宴都是沈瑞請客,可要是東宮沒是想要與沈瑞親近,壓根就不會上門來。 自己都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便相信沈瑞的交友眼光,可還是會琢磨、親眼驗證沈瑞的新朋友,生怕他遇到心思詭異的人被欺了去,那世上身份最尊貴的那對父母呢? 不過看著沈瑞,徐氏提著的心又放心。 將奇裝異服、隨心所欲的壽哥與規規矩矩、勤勉向學的沈瑞放在一處,誰是“墨”、誰也“朱”一眼可見。 這么長的時間,都沒人遏制壽哥出宮交際,或許正是因這個緣故? “母親?”見徐氏沉思不語,沈瑞喚了一聲。 徐氏看著沈瑞,沉默了半響道:“瑞哥,要是壽哥的身份極尊貴,你還想要與之繼續往來么?” 沈瑞眨了眨眼,并沒有立時回答,而是反問道:“母親會允孩兒繼續與之往來么?” 徐氏嘆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不過老爺那里或許會反對。” 沈瑞心里曉得,徐氏這話不是假話。 沈滄是正統文人,即便有私心,可在江山社稷安穩同兒子與東宮培養私交上,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這樣做,也是為了更好的保全沈家與沈瑞,否則落在皇帝眼中,說不得就要將沈氏一門都看輕了。 沈瑞想了想道:“若是那樣,就不要再繼續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