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倒是同級的參議還有從三品的輔官參政中,有兩個性子孤拐的,與二老爺偶有摩擦。 三老爺聽著,不以為然道:“不過是欺生,二哥雖是好性子,可也不是能吃虧的,又有大哥幫挑的幕友在,定是能應付過去。” 大老爺與沈瑞卻聽出旁的來。 官場上的人,都是人jingzi,若是左右布政使對二老爺真客氣,那下邊的人怎么敢唱“白臉”? 這些算是“試探”也好,“下馬威”也罷,真正做主的都不是跳出來的人 不過大老爺并不擔心,只要他這個刑部尚書做的穩當,二老爺在外也穩當。二老爺不過是輔官,身邊又有大老爺精心挑選的師爺請客,想要出大岔子也難。 至于沈瑞,則是見怪不怪。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真要一團和氣,那也就不是官場。 至于二老爺攜了兩個族侄在任上,并且為沈玲聘了知縣家的小姐為侄婦,將庶務托付給沈玲夫婦之事,大老爺、三老爺的看法與徐氏不同。 他們反而覺得二老爺這個決斷很好,孤身在外任,要是家反宅亂,就容易讓小人有機可乘。二老爺能將家事處置清楚,就不用擔心后院失火,可以專心對外。 二太太雖出身官宦人家,可對干她的管家能力,兄弟兩個還真的一致不看好。 家有賢妻男人不遭橫事,可二太太明顯稱不上“賢”字。 就如這次,喬老太太去世,二太太千里迢迢回家奔喪,將丈夫一個人扔在外頭,就不是“為婦之道”。 要是距離近還好,為了發喪老人,應該回京一次,也是盡孝,可這么遠的路回來也趕不上出殯,就是窮折騰了…… 回到九如居時,已經是戌正(晚上八點)。 沈玨進了屋子,就開口要了茶,連吃了兩碗,才覺得嗓子舒服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早知道白日里就不當同伯娘說那么多,等大伯、三叔回來一起說,還能省一遍口水。” 沈瑞則是好奇沈玲與沈琳兩個:“玲二哥看著精明能于,是個打理經濟的好手,在二叔身邊豈不是無用武之地?” 沈玲不到二十歲就能獨立打理京城布莊,可見在商業上有天分,儼然高級經理人的好苗子,去沈州身邊打理庶務、管理家務人情往來有些大材小用。 沈玨笑道:“他可不是二叔挑的,是自己靠上來的。你萬猜不到玲二哥是什么打算” “是……打算為吏員?雜途出仕?”沈瑞想了想,道。 跟著沈洲南下,娶的又是知縣家的小姐,雖沒有功名,可到底是出自書香門第的沈家,即便不走科舉之路,從小吏做起也是一條出路。 沈玨搖頭道:“二叔當初也以為是如此,有心在衙門里為他補個吏員,玲二哥婉拒了。他跟在老爺身邊,是想要隨老爺讀書……” 士農工商,放棄商賈手段,想要為士,這也是上進之心。 “那玲二哥讀書資質如何?二叔怎么說?”沈瑞道。 沈玲已經年過弱冠,早年不過是啟蒙,丟下書本十幾年,想要撿起來可不容易。不過一通百通,他要是腦袋笨的,也不會將生意打理的那么好。 沈玨道:“二叔說讀書不怕晚,要是認真向學,四、五年下來,一個童生也不怕的。不過南直隸那邊,科舉路艱,想要功名,除了學問,還要看運氣,其他的就不好說。” 說到這里,他臉上帶了笑意:“旁人家是慈母教子,咱們沈家如今出來個‘賢妻教夫。玲二嫂子不僅出身書香門第,自己也是通讀經史。玲二哥底子差,常跟不上先生教導,私下里都是二嫂子給他開小灶,溫習功課。老爺說,這才是天作之合,就算玲二哥這一代在功名上不得意,娶了這樣一位賢妻,好生教導兒孫,總有改換門庭的時候。” 沈瑞對沈玲的印象頗佳,聽到這里,倒是真盼著他能早日心想事成。 沈玨提及“嫂子”,想起沈瑞訂婚的事,戲謔道:“倒是忘了祝賀二哥定親,想著伯娘或許會早點給你說媳婦,可沒想到會這么快就定親,又是找了個小媳婦。伯娘這到底是著急媳婦進門呢,還是不著急?今年二哥童試三元,親家那邊定十分引以為豪?” 沈瑞苦笑道:“楊學士十二歲舉業,他家大哥子承父業,十二歲過院試。父子兩個都是神童出身,我每次過去,被問起功課來都羞愧不已。童子試算什么?在儒生眼中,鄉試才是正經考試。眼看還有兩年,我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雖說如今與楊廷和名義上是翁婿,可沈瑞提及這位大明名相時,依舊覺得高山仰止。 沈玨輕哼道:“神童怎么了?時了了大未必佳,咱們沈家傳承還比不過楊家?二哥是讀書時日短,要是早年沒有被耽擱那幾年,從五歲起就正經讀書,十二歲下場應童子試又有何難?” 沈瑞搖頭道:“換了旁人家或許會傷仲永,可楊家詩書傳家,甚重舉業。楊學士不用說了,楊家大哥卻是狀元之才。” 與沈瑞這填鴨出來的“偽神童”不同,楊慎是真神童。 沈玨不樂意聽沈瑞推崇旁人,岔開話道:“不提這個,有一件事我正為難呢,二哥幫我拿個主意。” “怎么了?” “二哥還記得沈琰、沈兄弟么?” 沈瑞點頭:“才離開松江兩年怎么不記得?不是說沈琰中舉了么?是不是沈今年也過院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