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大老爺點點頭,嘆氣道:“我曉得你也不容易,只是我與你大嫂都老了,這個家里,再也禁不住折騰……”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慶幸二老爺之前的選擇。 若是二老爺留京,二太太還不知會怎么鬧騰。除非狠心將她拘起來,否則又要鬧得上下不安生。 大老爺從不插手二老爺房里事,此時也忍不住道:“你大嫂已經(jīng)后悔了,后悔二太太進門后沒有好好教導(dǎo)她……你縱容了她半輩子,難道還要縱容一輩子?以后當管也要管束些,要是她再這樣糊涂下去,以后玨哥也難做……” 二老爺?shù)皖^道:“大哥放心,我不會再縱著她……” 二老爺明日就要啟程離京,大老爺也不好再多說,嘆了嘆氣,就離開了。 今日三太太生產(chǎn),本是大喜事,可前有沈珞祭日,后有二太太鬧這一出,將這喜意也沖淡了幾分。 九如居里,沈瑞換下素服,叫了熱水。 如今重陽節(jié),秋高氣爽,不過一早就出城,也野外吃了半天沙子,感覺身上灰蒙蒙的。 等到洗完澡,就見沈玨做在外間椅子上,看著窗外發(fā)愣,不知再想什么。 看著他頭發(fā)濕漉漉的,也是才沐浴更衣的模樣,沈瑞皺眉道:“這都深秋了,你也敢頂著濕頭發(fā)出來……” 沈玨轉(zhuǎn)過頭來,帶了笑道:“我方才帶了帽子……” 明日就要離京,沈玨期待中帶了幾分惶恐:“這一別就要三年呢……” 沈瑞吩咐冬喜取了兩塊毛巾,扔給沈玨一條:“先擦于了頭發(fā)再說話…… 京城習(xí)俗,十月初一才燒地龍。 如今屋子里雖不算冷,可到了傍晚也有些陰涼。 沈玨接了頭巾,心不在焉地擦了頭發(fā)。 沈瑞看出他心里不安,可有些事他早已勸過,再啰嗦也沒意思,就岔開話道:“初三是寅日、初五是辰日,鄉(xiāng)試該放榜了……” 鄉(xiāng)試榜單又叫“龍虎榜”,慣例選在寅日或辰日放榜。 “不知沈琰考的如何?”沈玨聽了,道:“他年后帶了老娘與兄弟去南京,要是中了舉人,不知會不會帶老娘與兄弟來京城……” 沈瑞道:“可惜沈瑾,預(yù)備了三年,還是錯過了這一科……” 沈瑞心里是真的希望沈瑾早日舉業(yè),支撐起四房,要不然四房笑話越來越多,即便牽扯不到他身上,聽了也叫人心煩。 沈玨輕哼道:“十八歲的舉人金貴,二十一歲的舉人就常見了……當年過了院試就跟中了狀元似的翹尾巴,活該眼下丟人現(xiàn)眼……” 沈瑞皺眉道:“嘴下留德,你也不小,以后說話也別這樣肆無忌憚……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你隨二叔南下,以后少不得隨二叔往來應(yīng)酬,還是需謹言慎行……” 沈玨忙告饒道:“曉得了,曉得了……這半月來,二哥都念叨幾遭了,難道我就是那禍頭子?” 到了晚飯時候,因要給二老爺一家與沈琴、沈?qū)毿值苒`行,徐氏在正房設(shè)宴。 沈瑞與沈玨結(jié)伴過去,除了剛生產(chǎn)的三太太之外,旁人都過來了,只有二太太不在。 二老爺與大老爺夫婦告了罪,只說二太太乏了,先歇下。 大老爺夫婦沒有多問,三老爺暗暗松了口氣。 即便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可是二太太一副要奪子的架勢,三老爺很難心平氣和地面對這個嫂子。 沒有二太太這個搗亂的在,晚飯氣氛很好。 對于沈家二房來說,三房添丁是大喜事。 即便小長房與小二房都有了嗣子,可這個侄子來的也不晚。 只有徐氏,想著四哥的孱弱,心情復(fù)雜。 現(xiàn)下孩子還小,看不出什么;只要稍大些,才能看出好壞。 要是如三老爺這樣的身體,還不如生個女孩,不過是嬌養(yǎng)十幾年;要是個男孩,就要拖累沈瑞一輩子。 并非徐氏冷心腸,不心疼這個侄兒,實是她身為長嫂,精心照看三老爺三十多年,知曉其中辛苦。 等用了晚飯,沈玨舍不得沈瑞,就跟著沈瑞回了九如居,兄弟兩個同榻而眠。 將婢子都打發(fā)下去,兄弟兩個東一句、西一句地聊了不少,迷迷糊糊中,沈瑞就聽到沈玨道:“四哥看著病弱,以后不曉得能不能離四哥遠點,莫要擔(dān)了嫌疑……” 第二百一十九章 貞元會合(三) 次日,九月初十。 因二老爺明日就要離京南下,親朋好友就在這一日上門踐行。 雖說在外人眼中,二老爺出京并不是光彩事,可有大老爺這個尚書在,也沒人覺得二老爺以后會回不來,倒是沒人會避之如蛇蝎。 喬老太太這次倒是沒來,只打發(fā)兒子媳婦過來。因外放之事,喬老太太對于二老爺這個姑爺意見頗深,連大老爺都埋怨上。 大老爺罷了,她這個姨母向來管不住;二老爺這個姑爺這次一意孤行,引得老太太是真惱了。 在她看來,自然是大老爺只想著自己的富貴,對于二老爺這個弟弟不盡心,否則就不會在“京察”的關(guān)鍵時刻,讓二老爺為庶務(wù)離京。 否則以二老爺?shù)馁Y歷,即便升轉(zhuǎn)不到詹士府這樣的熱門衙門,升轉(zhuǎn)到小九卿衙門做副手也不成問題,哪里到了需離京的地步。 偏生她跟二老爺抱怨幾句,二老爺只一味為大老爺說好話,倒好像她這個老婆子在挑唆他們兄弟感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