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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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不過是欲壑難填,心有所期罷了。憑著二房給各房預(yù)備的回禮,就能曉得二房日子鼎盛,不亞于松江各房,沈舉人心中自然有所盤算。 同樣覺得二房是大肥rou,吃了一口叫人還想在吃一口的,還有九房太爺。 旁人都能沉得住氣,即便關(guān)心嗣子之事,也沒有人主動開口詳詢。 二房擇沈瑞與沈玨,不管是從血脈遠近,還是從幾個房間的淵源親疏上,都說不得去,輪不到旁人有異議。結(jié)果已定,早提此事與晚提此事,沒有什么不同。 九房太爺卻不這樣想,在他看來二房不能讓各房白折騰一把,對于沒選上的房頭應(yīng)該給予補償。少年們千里迢迢地進京,耽擱了小半年的學(xué)習(xí)也不容易。 因此,九房太爺就迫不及待地提及嗣子之事,道:“二房擇嗣,到底如何?琳哥回來也說得含糊,說是擇了宗房玨哥與四房瑞哥,又留了七房琴哥與八房寶哥,這是甚個意思?是三族孫那里還沒拿定主意,還是覺得你們那一房人丁凋零想要兩個全都留下……” 九房太爺一口氣問了這許多,屋子里一下子都靜了下來。 如今消息靈通的,自是曉得二房擇了兩個嗣子出來,對于沈琴與沈?qū)毩艟┲拢似叻俊朔恐猓渌款^知曉的并不多。 沈洲笑了笑道:“讓老太爺費心了,擇瑞哥、玨哥為嗣,是家兄之意,除了論序當(dāng)從二房、四房擇嗣之外,瑞哥、玨哥人品上佳,家兄與孫兒都極喜歡,就想要擇這二人為大哥與我的嗣子。至于琴哥、寶哥,是入了我家老三的眼,琴哥做了我家老三的弟子,寶哥如今也隨著我家老三讀書。至于我家老三那里,不像家兄與族孫,已經(jīng)是年到半百;他正值壯年,我那弟妹也年輕,倒是還不到提及嗣子的時候……” 這些情況,不用沈洲說,九房太爺也從沈琳那里聽了個七七八八。 之所以當(dāng)眾發(fā)問,不過是為了下一句,九房太爺皺眉道:“二房擇親也好,擇愛也罷,都是你們二房的事,只是幾個孩子隨二房大太太進京,委實也辛苦……待幾個孩子上,可不好太過偏頗……” 沈洲聞言,卻是一愣。 這是怎么話說? 即便他不怎么過問家事,可也曉得徐氏預(yù)備禮物的事。沈琳回鄉(xiāng),不是空手回來的,徐氏給他預(yù)備的文房四寶、衣服布料、金銀錁子,加上起足足裝了幾口箱子。 難道這些東西,還平不了沈琳進京之事? 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徐氏是主動邀請各房族侄進京不假,可除了沈瑞、沈玨是她開口點名之外,其他少年都是各房自薦。 族長太爺見九房太爺眼神亂晃,哪里不曉得這老爺子又犯了貪病,擰了眉毛剛想要開口,九房太爺已經(jīng)對三房老太爺?shù)溃骸凹笫澹f是不是這個道理?攏共進京七人,這都是族侄,難道還要分了遠近不成?如今二房留了四個,那三個不是白跑了一趟?我家琳哥腦子笨,耽擱了半年也不過是在族學(xué)里多磨兩年,珠哥可是讀書種子,如今連科試都沒顧上,鄉(xiāng)試耽擱了一科,下次就要三年后…… 九房太爺與三房老太爺素來臭味相投,這下也是想著拉三房老太爺做“盟友”。 可是這回,九房太爺注定要失望了。 三房老太爺因沈珠闖禍,正要尋機會代孫子向宗房與二房賠不是,哪里會應(yīng)和九房太爺?shù)脑捜フ级勘阋耍?/br> 他八十來歲的人,自是曉得輕重,銀子再好也比不過權(quán)勢,否則也不會念念不忘讓子孫讀書。 要是宗房與二房不肯原諒沈珠,即便沈珠以后僥幸中了舉人、進士,官場上無人提挈,也談不上大前程。 同沈珠的未來相比,幾個銀子算什么? 他連這張老臉都舍得,更不要說那點便宜? 因此,三房老太爺就瞪眼道:“混說什么?誰求著你送孫子進京?如今談什么耽擱不耽擱的,有什么意思?能隨著二房大太太進京,讓孩子們見見世面,比什么都強。珠哥、全哥他們兩個本也當(dāng)隨琳哥一道回來,不過他們兩個都有兄長在家,兄弟之間多聚聚,想要延遲回鄉(xiāng)也不是什么大事。誰家的孩子長大了不是放出去,拘在家里算什么?” 三房老太爺這幾句話,并沒講什么大道理,卻聽得不少人面面相覷。 實在是三房老太爺胡攪蠻纏的時候太多,如今這說話竟然能明明白白的,與平素的昏聵糊涂截然不同。 八房老太爺想起沈?qū)毜募視闹胁挥砂盗R一句“老狐貍”。 三房老太爺平素做著糊涂人,大家即便對他心中不喜,也不好與他計較什么。一來二去的,三房老太爺仗著輩分與這脾氣,可沒少占便宜。 如今這是曉得沈珠做的事犯了宗房底線,不是他想要裝糊涂就能糊弄過去的,這才開始“明白” 旁人多看著九房太爺與三房老太爺說話,沈瑾卻有些怔忪。 嗣子是沈瑞與沈玨? 怎么會? 二房斷嗣,需要嗣子入繼不假,可四房人丁也不興旺。 二房好歹還有旁枝庶房,四房可是幾代單丁,別無堂親。只到了他們兄弟這一代,才站住兄弟兩個,不再是獨丁單傳。 沈琦坐在沈瑾上首,見他面色蒼白、神思恍惚模樣,低聲問道:“瑾哥怎么了?” 兩家比鄰而居,沈瑾年歲同沈全相仿,打小常在一處玩耍,連帶著沈琦對沈瑾也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