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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明望族在線閱讀 - 第193章

第193章

    “應該是真消息。二房大太太來此,要不是確有其事,誰會平白造這個謠來得罪她?”沈舉人點頭道。

    張老安人驚愕過后,卻是露出幾分歡喜:“如此甚好正可將二哥送二房做嗣子”

    沈舉人“騰”地一下身份,皺眉看著張老安人道:“安人莫非老糊涂了?二哥是孫氏獨子,如何能過繼他人?”

    “糊涂的是你孫氏名下可不單單二哥一個,還有大哥。二哥既是嫡次子,如何過繼不得?二房擇嗣,從遠近親疏看,本就首選宗房與四房那是侍郎門第,二哥真要過去做了嗣子,往后同大哥兩個也是護衛臂助”張老安人面色潮紅,腰板坐直,鄭重其事地看著沈舉人:“這是盼也盼不來的好事,你可莫要只顧著面皮,就要去攔著”

    沈舉人見張老安人如此反應,心下狐疑不定,又坐下道:“平素倒是沒瞧著安人這般疼二哥?若是過繼為人子是頂好的事,以安人對大哥的疼寵,不是當先想到大哥?”

    張老安人一時被噎得無語,卻挺著脖子道:“則選嗣子傳承血脈,定是要挑家族嫡血。要是庶出血脈都可挑,那二房只要尋二房旁枝庶房便是,哪里還輪得到其他房頭?大哥雖記名,到底不是孫氏親生。”

    見她強詞奪理,沈舉人倒是想起一件舊事道:“二哥打落地開始就養在安人屋里,當年也見安人疼愛過,作甚后來就不喜了二哥?”

    張老安人皺眉,默了半響,方幽幽道:“二哥八字不好,刑克親人。你看孫氏早先身子骨好好的,產子后便病弱,后來又病死了。”

    沈舉人才不信這莫名其妙的理由,真要少年失母就是八字硬,那他這少年失父的、老安人這青年守寡的八字也軟乎不到哪里去。

    張老安人卻不愿說這個話題,岔開話道:“明日正可帶二哥過去,二哥的年歲正好,已經立住,有沒有婚約在身

    見她興致勃勃的模樣,沈舉人想著明日還得張老安人出面,怕她沒頭沒腦的出了笑話,便將二房大太太的身份說了,又提了孫夢生生前與已故二房三太爺有舊之事。

    張老安人顯然也被驚住,喃喃自語道:“怎會如此?怎還同那邊有牽扯”

    這一夜,沈家四房里,只有沈瑞好眠,其他人因各種緣故,輾轉反側。

    清早起身,沈瑞便在院子里耍了一遍形意拳,身上熱乎乎的舒坦不少,早飯都多用了兩碗粥。

    冬喜“病了”兩日,今日終于好了,曉得沈瑞中午要去宗房赴宴,她便拿出一件沒上身的素色大氅來,問道:“二哥是早上直接換好,還是等中午回來再換上?”

    沈珞十八歲身故,因不到及冠之年,本算是上殤,因已經訂婚,所以不算殤,松江宗族這里得了消息,也當按制服喪。

    只是沈舉人與二房幾位老爺是同高祖的三從堂兄弟,還在五服內;等到沈瑞這一輩,與沈珞便已經出服,只算是族兄弟,并不用服孝。不過也不好穿得太艷麗,換上素服,總是沒錯。

    “直接穿了,省的中午再換。”沈瑞道。

    他雖已經出服,可并不喜艷色,郭氏給他裁制新衣,自也按照他的喜好,除了兩件節慶場合穿的紅衣外,平素衣服都是清雅淡素為主。

    因此,沈瑞即便換上素色氅衣,看著也與平素里裝扮差別不算大。

    不過到了族學,已經到了的同窗少年,眼睛都落在沈瑞身上。

    沈瑞四下里一望,就曉得緣故,原來今日族學里幾個本家同窗,齊齊換上素色裝扮。

    何泰之已經來了,正坐在沈玨座位上,同沈玨兩個嘀嘀咕咕。見沈瑞到了,何泰之便起身,與沈玨一道過來。

    “瑞表哥可得好生謝我與玨表哥”何泰之得意洋洋,舉著手中的書軸,對沈瑞道。

    沈瑞眼睛一亮,立時接過:“這是祝表兄手書?”

    何泰之嗤了一聲道:“沈表哥怎就認準祝表哥了?這可是松生的字”

    松生?沈瑞覺得有些耳熟,道:“這是八房老太爺的手書?”

    何泰之點頭道:“連表哥都贊,寶表哥只拿來兩副,一副祝表哥留了,一副讓我同玨表哥搶來給瑞表哥,連魏表哥都沒撈到。”

    沈瑞小心地將書軸打開,便見一副龍飛鳳舞的狂草,上面不是唐詩宋詞,而是一闋小令。

    這狂草揮灑的極大氣磅礴,這小令卻極為溫婉纏綿。動靜之間,讓人莫名生出幾分酸楚。

    沈瑞看的呆呆的,不知不覺入了神,直覺得天地之間,仿若只剩下自己一人,那難掩的寂寞與孤單,讓人心里空落落的。一下子又回轉到上輩子情景,耄耋之年的曾外祖父,溫文儒雅的父親,內柔內剛的母親,滿身學究氣卻有保留著摯誠之心的jiejie

    不知不覺,沈瑞已是淚流滿面。

    見沈瑞如此反應,不僅何泰之與沈玨傻眼,連關注著何泰之的沈寶都覺得震撼。

    “瑞哥看懂了老太爺的字”沈寶有些沮喪,抓了抓頭發,低聲道:“或許瑞哥比我的天分強許多,該拜在老師門下的是瑞哥才是。”

    沈琴不懂書法,只覺得莫名奇怪,道:“至于么?看個字兒,還能看哭了?”

    沈寶嘆氣道:“昨晚老師看到這幅字時也流淚了。”

    聽他這么一說,沈琴倒生出幾分好奇:“到底寫的是甚哩?我也瞧瞧去。”

    待沈琴湊到沈瑞跟前,沈瑞也醒過神來,直覺得臉上冰冷,用手一摸,濕了一片,忙用袖子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