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白氏一聽,面上一紅,訕訕道:“我也是氣糊涂,誰讓你老是勸我忍著,不肯出面為你小弟做主……” 白氏年紀三十許,風韻猶存,又是寡婦身份,實不宜拋頭露面。方才沈琰不提想不起,沈琰這么一提,白氏覺得自己行事確實不妥當,便又坐回去,只看著沈琰道:“那你去宗房,我們家雖窮了些,也是沈氏子弟,憑甚就白白受了欺負哩” 沈琰連連點頭道:“娘說的正是,總要與小弟討個公道。” 白氏抱怨了一遭,又告誡長子,不管七房來人怎么賠情,都不許給好臉色。沈琰一一應了,方安撫了白氏,從北屋出來,進了東廂。 東廂房里,沈趴在床上,對著一本《四書集注》發呆。看到沈琰進來,沈神色惴惴道:“娘又哭了?” 沈琰點點頭道:“已經勸好了。” 沈重重地松了一口氣,帶了內疚到:“因我的事,倒是耽擱了大哥,大哥明日還是回族學” 沈琰袖子里的拳頭緊了緊,怎么回呢?這次事情先生那里定落不得好,自家即便不是始作俑者,到底有“火上澆油”之嫌。師母之前不知道內情,還會為自家抱不平;要是曉得這其中有先生的于系,說不定跟著就會埋怨上自家。 沈本是愛動的性子,躺了這幾日,覺得身份都要銹住,嘟囔道:“真要躺上三個月么?要是早點回學堂就好了,可千萬別耽擱明年縣試……” 沈琰勉強笑道:“你只要每日講我給你留的功課都看了,好生記在心里,就不會耽擱。” 又將今日的功課留了,沈琰才離了東廂房。 出了自家院門,沈琰只覺得身心俱疲,倚在墻上,并沒有往宗房去。方才的話不過是哄白氏,他又不是傻子,怎么會做這樣的蠢事。即便是去宗房,也不是今日,等見了七房的人,再去跟宗房大老爺賠罪。 雖說他心中還擔心董舉人那邊,可想著族學里到了下學的時候,七房父子不知何時會到,便不敢輕易走開。以白氏的怨憤,要是與七房父子面對面,說不得會說出什么難聽話。 這一等,沈琰等了足有小半個時辰,才等到一輛馬車過來,沈琴與一中年男人下了馬車。 沈琰雖沒見過溧老爺,不過看他容貌與沈琴相似,便迎上前去躬身見禮:“侄兒沈琰見過溧二叔。” 溧老爺來之前,與兒子打聽過沈琰兄弟,沈琴將沈的臭屁批判得不行,可對于沈琰的評價還是很贊。見沈琰儀表堂堂,行事又這般有禮,溧老爺也不禁心生好感。 “琰哥快起沈琴無狀,釀成大禍,叔叔我領這不肖子來賠罪”溧老爺道。 沈琰忙道:“叔父此話嚴重,侄兒實不敢當。不過是小孩子玩鬧出的意外,琴哥也不是有心如此。” 溧老爺見他滿臉誠懇的模樣,倒是有些鬧不懂。不是說他們求到三房老太爺面前么?這里又是什么意思? 溧老爺眼中多了沉思,道:“不管怎樣,還是先去瞧瞧哥。” 沈琰做了個長揖,滿臉漲紅道:“并非有意怠慢叔父,實是寒舍簡陋,家母如今又在病養……不便與家中待客……可否讓琴哥去看舍弟,叔父賞臉隨侄兒挪步去茶樓吃茶?” 溧老爺聞言,不由一愣。雖覺既到了門口,沒有過門不入的道理,不過見沈琰神情堅持,便猶豫著點點頭,吩咐沈琴道:“既是如此,琴哥就代為父走一遭。” 沈琴一聽,有些傻眼。讓他一個人去看沈?要是沈打罵自己怎么辦?自己可是送上門來了。 沈琰卻是有心化解二小嫌隙,請溧老爺稍等,自己帶沈琴進了院子,將沈琴送到東廂 因有明日中午請客的事,回到家后,沈瑞便打發柳成找了長壽過來,讓他拿銀子去八方樓定席面。即便有兩個同窗收好明日不去,剩下的加上他也有十三個,還要算上沈全,需要預定個大些的雅間。 冬喜取了銀子出來,長壽拿著去了。 聽說沈瑞宴請同窗,冬喜與柳芽兩個都比較上心。 冬喜道:“二哥,是不是也當請了全哥?” 沈瑞點頭道:“正是呢,也有幾日不見全三哥,等用了晚飯,我親自去請。” 不想這邊晚飯才擺上,沈全便登門了。 看著沈瑞面前熱氣騰騰的羊rou冬瓜鍋,沈全也不客氣,大喇喇地坐下道:“天冷正是喝湯的時候,快與哥哥一碗 沈瑞吩咐柳芽添了碗筷,親手盛了羊rou湯給他,打量沈全兩眼,笑道:“三哥的身子,是需好生補補了” 沈全美美地喝了兩口熱湯,白了沈瑞一眼,道:“哥哥因擔心你連晚飯都沒吃好,瑞哥倒是來打趣哥哥” “擔心我?”沈瑞笑道:“三哥聽說族學里的事了?” “族學里有甚?不就是三房老太爺走了一遭,八房老太爺也露面了么?又于瑞哥甚事哩?”沈全不以為然道。 “那還有什么事?”沈瑞不解。 沈全撂下湯碗,看了看四周,見屋子里只有冬喜、柳芽兩個,方壓低音量道:“源大伯要續弦了,宗房大伯做媒,定的是賀家嫡房養女。只是宗房大伯母是賀家女,不好回娘家相看,宗房大伯今日便同源大伯一道過來,托了我娘,明日就要去賀家下小定。” 雖說沈舉人早有續娶的意思,可沈瑞實沒想到會同賀家扯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