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你們被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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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黑色的草原,大尖和藏在黑暗中的敵人,一個巴斯坦普通小隊和三個平民的絕境。 一部越野吉普車出現在他們面前。 短時間內經歷從興奮到失落。伊克巴爾自己,現在已經不抱生還的希望了,他的隊友們,全都在這里……他試著想告訴他面前的蔚藍戰友,他的援軍們,“你們人太少了,只有四個。這遠遠不夠。” 語言不通,伊克巴爾用點數人數的方式,竭力表達著自己的意思。他的整個狀態驚惶而急切。 然后,當他的手指第二次落在面前那個人身上的時候,那個人告訴他,“我是the qing。” 這個瞬間,伊克巴爾整個人懵了一下,當他抬頭時,他剛才流淚的眼睛里開始有光彩。 其實,伊克巴爾在喜朗峰戰場一直聽聞并認為正確的那個名字發音,應該是the king。 不過這一點都沒有妨礙伊克巴爾迅速而直接地,將兩者聯系在一起,他甚至完全沒去注意韓青禹的發音。 就像他完全沒有發現,韓青禹在說這短短幾個字的時候,其實尷尬,很不自在的樣子。 “所以,是the king!是喜朗峰上的那個人,他和他的隊友來了。” 直起身體的伊克巴爾,開始激動顫抖。他剛經歷了恐懼和絕望,無助和失落,還有痛苦。現在那些情緒通通消失了……只剩下無盡的憋屈和仇恨。 “kill the!” 年輕的巴斯坦戰士雖然在唇上留了小胡子,但其實面龐青澀,看起來實際年齡不大,他現在一邊激動顫抖,一邊開始有些悲憤和歇斯底里。 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 “kill the!please!king,please!kill the!kill……” 就如僅會幾個簡單的z文詞組一樣,伊克巴爾所掌握的英文詞組也很少,都是他在戰場上學來的。 所以,他就這么一直重復著,甚至是請求著,通紅的眼睛里仇恨的火焰在燃燒。 “k…好。” 所以不止是有大尖,還有人,敵人。 蔚藍的戰士們已經和大尖戰斗太久了,不管是什么樣困境,他們都不會在與大尖的戰斗中出現“憋屈”這種情緒。 “所以,有大尖,泛藍,對嗎?然后還有……在哪?”溫繼飛坐在車上,試著耐心溝通。 “……”因為互相聽不懂,伊克巴爾顯得茫然而焦急,他雙手的動作和急切的眼神一樣,一直變幻不定。 他想告訴the king,小隊與大尖正在戰斗的方向,又怕他因此疏忽了黑暗中的敵人。 “大的……藍色,黑色的。”一旁,那一家三口里的男人突然開口,回身抬手臂指示了一個方向。 他的普通話也不好,很拗口,但是能聽懂。 “還有人,很多。”男人用目光,向著遠處黑色的原野示意了幾乎一圈……然后看向伊克巴爾,說:“他的朋友,被殺死。” 確定了,韓青禹點了一下頭。 “一…多,壞棱。”躲在父親懷里的小女孩突然說話,目光看著韓青禹,她掛著淚水的睫毛很長,撲閃的眼睛因為有淚光而更明亮。 “嗯。”韓青禹應的這一聲,堵得有些悶。 微弱的光線中,小女孩的唇尖紅紅的,正止不住地輕顫,眼淚和鼻涕都掛在上面。 韓青禹又看了兩眼,轉過身向伊克巴爾確認方向。 “一人一只,你們倆去把人換下來,先頂一會兒。” 他對吳恤和銹妹說道。 “好。” “頌!”“頌!”兩聲,源能爆發的轟響里,長刀出鞘的聲音鏗鏘,黑色的長槍破風呼嘯。 “泛藍我來。”吳恤說。 “我的。”銹妹的聲音說:“不然不帶你過去。” 吳恤:“……” 兩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現場剩下韓青禹、溫繼飛,伊克巴爾以及那一家三口。 “好像離得不遠了。”韓青禹凝神聽了一會兒,說。 “嗯。估計也該聽到車聲摸過來了,大概要先確認一下我們的人數。”吉普車發動機并沒有熄火,但是車燈剛才就關了,溫繼飛依然坐在駕駛座上,沒有下來。 “那我去一下。” “好啊。” 這些人藏在黑暗中在做什么,邏輯已經很清楚了……溫少尉說完低頭從胸兜里摸煙盒,掏出來一根煙,擦火點上,順口罵了句臟話。 他的這個滾輪打火機,一天前撩過葉簡的眉毛。 溫繼飛把煙盒收起來。韓青禹轉身,雙手做了一個動作,示意伊克巴爾和那家人站到車子旁邊不要動。 他往前走去。 耳朵里草葉悉悉索索的聲音在黑暗中感覺越來越近了。韓青禹猶豫了一下,停住腳步……脫下來身上的秋裝外套,轉身走回到小女孩面前,童趣地建議說: “捉迷藏,好不好?” 小女孩看著他,猶豫了一下,大概因為剛被提醒過要聽話,最后輕輕地點了點頭……自己用兩只小手,把自己的眼睛捂住了。 “不,你捂住耳朵。”本來想說小耳朵來著……韓青禹伸手,輕輕把她的一雙小手移到兩邊耳朵上。 小女孩雙手緊緊捂著耳朵,但是睜開來眼睛,特意用力地朝韓青禹眨了眨……而后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韓青禹笑起來,輕托臉頰,讓小女孩把頭埋在爸爸肩窩里,說:“這樣子你就看不到了。” 然后他把手上的秋裝外套罩在她身上,頭上,一直把她小小的身體大部分都蒙住。 高原秋夜里冷,這樣大概也暖和些。 做完這些,又看了一眼那對夫妻,看見母親移動位置,用自己的后背把靠在父親懷里女兒擋在中間,同時,夫妻兩個用手按住了一邊衣角。 點頭認可,又笑了一下。韓青禹轉身走出去大概有個20到30米左右,再一次停下來。 這一次,他解下來了身上的黑色長方形木匣,放在地上,把蓋子打開。那里頭藍色星光柱劍還裹著破窗簾布。這是他吃掉骨源后的新技能,還沒用過。 當他再次直起身,邁步向前方斜向的一個土坡走去。 夜色中兩聲輕響。 青少校雙刀出鞘。 ………… 土坡其實不大,而且偏矮,從這邊坡下往上不用幾步,就到頂向下了。此時,黑暗中的各色面孔,大約三十多人,正在土坡斜背面,謹慎地爬行。 草葉間有蟲子在跳躍。 空氣中剛好像有什么東西,輕響了幾下。 一陣小聲的議論后,隊伍帶頭的幾個人開始斜向,向土坡頂上爬去。 他們需要確定那邊來了多少人。多的話,逃。少的話,殺。然后留下平民扔進深處,讓蔚藍的小隊去救援。他們需要讓喜朗峰上的更多部隊過來。 快到坡頂了。突然,一只草蟲,從其中一個小頭目的后脖頸上爬過。 小頭目擰脖子抬了一下頭,沒打著,又低下頭去。 “不對,剛好像有個影子,站在那里。” 小頭目心里狐疑,再次抬頭,看了一眼……確實有一個影子,站在橫向不遠處的土坡頂上。 他迅速地低聲提醒,身邊人全部抬頭看去…… “雪蓮?”在他們開口之前,那個影子主動問道。 一時間無人應聲。 “你們有人懂z文嗎?”韓青禹無奈又問了一遍。 “一個人?幫他脫離煉獄!” 土坡下有人用z文說了一句。 “原來是清白煉獄啊。”不過好像是其中的精銳,因為眼前這些人身上的裝置并不差,韓青禹笑了一下,“那還真巧了,我在參加蔚藍之前,就殺過你們的人,還因此拿了參軍第一塊勛章。” “你是……” 懂z文的人目光看來,因為韓青禹話里的信息,猶豫思索了一下。 但是這并沒有影響坡下其他人抽出各種武器,打開裝置,站起來。 “run!”剛說z文的那個聲音,突然一聲大吼。 土坡下人群頓時紛亂,有人似乎還準備攻擊,有人已經條件反射地,準備向夜色中奔逃,但是立即又被身邊人攔住了。 對面就一個人而已啊。 這時間,“嗚ng……” 發動機的轟響聲突然出現,接一陣短促的車輪摩擦轉動的聲音……而后,“砰!”響聲中,兩盞明晃晃的車大燈,猛地打照過來。 清白煉獄三十多人的視線同時間被大燈晃了一下。 短暫的適應過后,他們抬眼看去。 一部越野吉普,停在不遠處,車前大燈開著。車上正站起來一個人,那個人的右手從身后向前揮動,一桿粗長的狙擊步槍,隨他的手臂被甩出來。 同時間,他的左臂內曲,橫架。 最終,那個人右手的狙擊槍槍身,落在了左臂臂彎上,架住。 “抱歉,一個都走不了,你們被包圍了。” 但是,“槍?……” 一時間好幾種語言發音,伴隨著肆意的笑聲。清白煉獄的人因為看到對面架起來一把狙擊槍,而放松地笑起來。 “是的,槍。”溫繼飛笑著說完,“砰!”突然扣動扳機,開了第一槍。 遠處,一個在黑暗中奔逃中身影倒地。 是剛才那個說z文的人,就在他的同伙們都在放松大笑的時候,他已經偷偷縮到了人群后面,開始獨自向黑暗中狂奔逃竄了。 他大概知道眼前這兩個人是誰了,尤其剛才跟他說話的人,是誰。所以他選擇了跑,而且是自己偷偷先跑……這里很開闊,跑進黑暗就好了。 但是,就是在他奔跑的過程中,在他雙腳快速的移動中,一顆粗大而強勁的子彈,精確地命中了他抬起懸空的腳跟。 這一槍,被身體近乎條件反射的源能防御抵抗了一下,并沒有能重傷他。但是他倒了……快速移動中的重心被撞偏,步幅被打亂……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而后迅速動作,準備起身。 “嚓!”一把不知何時已經在黑暗中旋轉而來的蔚藍戰刀,快速抹過了他的咽喉。 最終,他只站起來了一半……就再次倒下,然后不再動彈。 死了?死了!他想跑,也跑出了一段距離,但是,死了。現場清白煉獄的人全部茫然了幾秒,猛地,眼神開始驚惶不定。 現在,他們終于清楚意識到了:他們真的,被包圍了。 空氣中飄渺的槍聲逐漸淡去。 小女孩在爸爸懷里輕輕縮了縮身體。 黑暗中依然有刀鋒旋轉的輕響…… “現在,你們誰還有疑問嗎?!” 溫繼飛站在光亮中,猙獰笑了一下,狙擊槍槍口橫轉回來,落在他們身上,同時左手拇指一撥,一把軍用強光手電,在他橫架的左手手掌里打開。 手電集束的光延伸很遠,和狙擊槍槍口同一指向。 沒有人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