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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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的語氣,卻讓人琢磨不出情感。 顧綺沉默不語,目光看向街上抱著酒往這面走的安兒,忽而想起了他的弟弟。 相依為命的可憐人,安兒為了那個(gè)看起來脆弱無比的孩子,拼上了性命。 “至少,那時(shí)候姐妹情深四個(gè)字,是真的。”她緩緩道。 “是呀,”鴦兒眼瞼垂下,睫毛微微顫抖著,開口道,“jiejie待我情深,卻要瞞我;文正待我情深,卻要試我。你將我看作好友,卻不信我。我連選邊站的機(jī)會(huì)都不曾有,便被你們決定該怎么選。” 顧綺心情格外平和,雖一時(shí)無言,再一想,卻也是對的。 鴛兒不在意鴦兒的立場,而他們太在意鴦兒的立場。 她想著,抬手點(diǎn)了點(diǎn)眼下一點(diǎn)朱砂:“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誰的?又是幾時(shí)知道的?” “你在裕王府鬧的那天,jiejie來看我,第一次問了我你的事情。jiejie那人性格執(zhí)拗又傲氣,你們救了大小姐之后,她多是說三公子,反而是那天之后,她打聽了不少你的事情。” 鴦兒說著,抬頭看了她一眼,復(fù)又低下頭。 “為什么是這天她忽然變了?不會(huì)是因?yàn)槟愀音[上裕王府的門——這行為對她而言,頂天是傻罷了——所以只能因?yàn)樗匆娏四悖J(rèn)出了你,”她繼續(xù)道,“而后我就在想,在哪里遇見你的,你做了什么事情,你那古怪的身手,還有南疆偶爾傳來的雙姝之說,這荒誕至極的念頭,便有了。” “所以,是我猜對了,念頭雖然荒誕,但是真的?”鴦兒說罷,終于再次抬頭看她,杏目中粼粼之光,情緒出奇的淡然。 顧綺笑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誰,反正因?yàn)檫@一點(diǎn)朱砂痣,有人說我是大小姐,有人說我是練姑娘,所以我很想問問你jiejie,我到底是誰?他們又為什么要將我勒死之后,扔在亂葬崗呢?” 聰明如鴦兒,已經(jīng)理解了她話中所有的意思,只是就算她想通了眼前這人是上官練,卻沒想到中間還有一份波折,平靜的臉上閃過了詫異。 顧綺說罷,端正了坐姿,認(rèn)真對鴦兒道:“鴦大人,不解、難過、委屈,這些并不是你才有的。但你說得是,我的確不信任你,任誰能信任打算殺了自己的人的meimei呢?” “可是,我失憶了,我也沒有證據(jù),我只是在這一件件事情中,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在這一件件事情里去揭開真相,找到我的敵人,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鴦大人猜到我是誰,猜到可能發(fā)生了什么,還是想要見我,是為什么呢?” 鴦兒手腳冰冷,心情不可謂不是驚濤駭浪。 如果她……那這,便是牽涉十余年的案子……為什么?jiejie為什么會(huì)牽涉在這樣的案子里? 她想不通,恰此時(shí)安兒已經(jīng)將酒壇搬了進(jìn)來,剛放在桌上,鴦兒便直接抱起酒壇,大口喝了半壇子。 把安兒嚇了一跳,不贊同地皺眉道:“這等牛飲,糟蹋酒了。” 顧綺笑了一下,開口道:“這是因?yàn)榘怖习宓木坪煤取!?/br> 安兒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房間時(shí),婢女已經(jīng)端了菜進(jìn)來,優(yōu)雅而安靜地,來了又走。 而她們之間,再?zèng)]有說一句話。 半壇酒灌了下去,鴦兒卻越來越清醒,而那道獅子頭真的很難吃,顧綺覺得這位樂廚子能在向晚樓里混下去,只能說明……他的魯菜做得肯定特別好吃。 只是這道難吃的獅子頭于鴦兒來說,是更加清晰的曾經(jīng)。 不但是屬于jiejie的那部分清晰,屬于別人的那部分,也更佳清晰起來。 把她們姐妹扛在肩上瞧雜耍的陸總將;給她們姐妹買絹花、買西域好玩的東西,買南疆特產(chǎn)的先鎮(zhèn)南侯;一起長大的謝霽、賀松壽,還有京城中甭管如今是什么樣子,曾經(jīng)都是小孩子的人。 還有會(huì)暗中拉著她手的文正。 還有眼前這個(gè),坦蕩磊落,眼底卻藏著孤獨(dú)的小丫頭。 情誼一事,永遠(yuǎn)不會(huì)只系在一人身上,縱有親疏遠(yuǎn)近之分,也未必只因著血緣二字。 情誼一事,更不當(dāng)放在秤上量,你是半斤,她是十六兩。 稱不出來的。 可是偏偏,人生之中,總要有許多時(shí)候,不得不去稱量。 斷情絕義的決裂,看似砍向別人的刀,終歸也會(huì)一刀刀地,將情誼從自己身上割下來。 重情的人終歸要吃虧些。 鴛鴦這對姐妹,鴦兒,終歸更重情一些。 重鴛兒,也重其他人。 所以這份難吃的獅子頭,她吃得很認(rèn)真,像是在通過這個(gè),去回憶早就回不來的曾經(jīng)。 去祭奠將從自己身上,割去的一部分。 至最后,連點(diǎn)兒湯都被鴦大人用蜜餞蘸著吃了。 顧綺差點(diǎn)兒懷疑鴦大人味覺有問題。 鴦兒將注意力,從那份難吃的獅子頭,轉(zhuǎn)回到了顧綺的臉上,正打算說話的時(shí)候,忽聽見外面?zhèn)鱽黻嚹_步聲,停在了她們雅間的門口,輕輕敲響了門:“顧大人在嗎?” 竟然是上官綺的聲音。 顧綺微愣,起身開門。 還真是上官綺,后面跟著的,則是鴛兒。 有那么一瞬間,顧綺差點(diǎn)兒以為是鴦兒瞬移過去的。 嘖,近看了之后長得更像了,和復(fù)制黏貼的一樣,顧綺在心中吐槽著。 而對面的鴛兒看見顧綺的一瞬間,也是失神。 長得是……一模一樣呀! 不過這失神也就是一瞬間,下一瞬她的目光已經(jīng)越過顧綺,看在了鴦兒的臉上,略帶嗔怒道: “你吃酒了?新受了傷,不知好好養(yǎng)著,如何能吃酒呢?” 鴦兒看向她的瞬間,之前所有的情緒,早就掩住了。 “不妨事的。”她站起身,笑道都有些醉意,眉梢上帶著喜悅之氣,先對上官綺拱手道,“見過上官大小姐。” 而后又對鴛兒略帶鼻音的撒嬌說:“我欠顧大人這頓酒好些日子呢,今兒撞見了,jiejie要不要嘗嘗?芙蓉酒。” 說著,還倒了一杯酒,端了過去。 鴛兒還真的喝了:“果然不錯(cuò),不過你不是愛喝梨花白嗎?” “喝膩了,而且顧大人喜歡芙蓉酒。”鴦兒笑說。 顧綺沒多少開懷,只有傷感。 鴦兒,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