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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子嫣此時已經緩過神來了,她不好意思地一笑,“多謝幾位軍爺搭救,還被小民拖累,險些耽誤了救人?!?/br> 沈醉見她只字未提尹玄,便問:“你怎么一個人出現在這里?” 崔子嫣僵了一瞬,才說:“我聽聞醫師大人離開了,情急之下,便也騎馬跟了出來?!?/br> “你的那個仆人呢?沒和你一起出來嗎?”這次,是喬玨問的,他也意識到,崔子嫣恐怕有所隱瞞。 “尹玄他……”崔子嫣一臉哀慟,“我們在路上遇到了狼群,馬不聽我們的控制,跑了,他為了救我,一個人引走了狼群……” 崔子嫣抽噎著,說:“都怪我,若不是我急著想追醫師大人,尹玄也不會葬身狼群?!?/br> 喬玨冷笑了一聲,“按你這么說,那得怪我們才對,要不是我們不打招呼就走了,你不是也不會追出來嗎?” 崔子嫣咬牙,這個喬玨,總是給她當面難看,等著吧,總有一天,等她得勢了,非要把他五馬分尸才能解心頭之憤。 她和尹玄騎馬追出來,好不容易熬過了風沙以后,卻又遇到了狼群,崔子嫣害怕得尖叫,下意識后退,卻沒成想立即就引來一頭狼,撲上來要咬她。 若不是被尹玄及時趕來,一腳將那畜生踢了出去,恐怕她早已罹難。 但狼實在太多了,崔子嫣看尹玄有不敵的跡象,便趁狼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時,丟下他轉身跑了。 她慌不擇路,沒跑出多遠,就遇到了凌恒。 她故意裝出脆弱崩潰的樣子,也是為了拖住凌恒,因為她清楚,如果?凌恒他們把尹玄救了,尹玄極有可能說出她拋下他逃跑的事情,令她原本就不佳的形象,變得更加不堪。 在心里估計著尹玄應該已經被狼群分吃,她才“恢復”過來,和凌恒他們一起上了路。 經過方才被狼群圍堵的荒地時,那上面躺滿了野狼的尸體,此外還有一大攤血液,看起來十分駭人。 沒看到尹玄的尸體,崔子嫣也不擔心,心想可能是被狼拖走了。 現在遇到喬玨追問,她便說出早已想好的話,尹玄對她的忠心誰都看得出來,為了她而死,也不是不可能。 凌恒才知道原來是這么回事,他皺眉,“原來是這樣,那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們,若是早去一步,那個小哥或許就不會死?!?/br> 昨日在客棧里,凌恒雖然與尹玄有過眼神交鋒,對他也沒什么好感,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見死不救。 崔子嫣也表現得十分后悔,哭泣著道:“我當時……我當時實在是嚇壞了嗚嗚……” 喬玨從一開始,就沒相信過這個滿口謊言的“嚴醫師”,他不輕不重地,在崔子嫣心里投下一枚炸/彈,“你先別哭,尹玄他沒死,他被我們圣子給救了?!?/br> “嗚……”崔子嫣哭聲一頓,呆愣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好笑,她失聲道:“什么,他沒死?” 喬玨問:“聽見他沒死,你好像很失望?” “怎么會呢,”崔子嫣急急開口否認,“我與尹玄雖是主仆,這么多年來卻情同兄弟,聽見他還活著,我自然、是高興的。” 喬玨冷笑了一聲,并未再多言,崔子嫣臉色更加難看。 沈醉看在眼里,心里嘖嘖了兩聲,看來喬玨也不是只會懟他,懟起別人來也是一把好手,崔子嫣算是遇到對手了。 他們來到矮墻后,看見尹玄身上的傷,凌恒不禁皺眉,“若是我們今夜趕路,他能撐住嗎?” 沈醉想了想,從他的小香囊中倒出一粒藥丸來,他臉上的神情還有些苦,“這是最后一粒了,等回去師父一定?會罵我敗家的?!?/br> 這一路上,治牛老二用了一顆,治林老大又用了一顆,現在再加上尹玄,囊中的藥丸徹底告罄。 這是他出門前,老國師親手給他掛在腰間的,讓他沒遇到危急情況,不得擅用。 但現在還沒到涼城,就已經嚯嚯完了,這不是敗家子,還能是什么? 崔子嫣看著那顆藥,眼冒綠光。 她前世便知道,這小小一粒藥,可比一座城還值錢,與其用在尹玄這個半死不活的賤奴身上,還不如換些更實際的東西…… 然而就在她還在肖想的時候,沈醉已經動作敏捷地,把藥丸塞進了尹玄嘴里,那藥丸入口即化,倒也免去了吞咽的麻煩。 有這藥提著命,一行?人連夜上路,終于在天邊破曉時,抵達了涼城。 沈醉站在城門下,抬頭往上看,龍飛鳳舞的“涼城”二字,氣勢十足,蒼勁有力,不像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 果?然,凌恒見他盯著字瞧,驕傲地說:“這是我們將軍親手題的,當年他剛到涼城,嫌城墻上的字太綿軟無力,便親手題了二字,給換了上去?!?/br> 這一路上,沈醉聽到的都是對那傳說中的燕將軍的贊譽,倒是真有幾分好奇,本人是什么模樣了。 燕將軍能文能武,沈醉猜想,他應該是個氣質非凡的儒將才對。 守門的士兵認得凌恒,沒多盤查,便放他們進了城。 進城以后,他們并未立即去見燕將軍,而是先到驛館從上到下梳洗了一遍,又換了身衣服,才被一個士兵引著,走進軍營。 涼城自然是沒有醫師袍的,沈醉便換上一身白色常服,他還洗了頭發,現下還半干著,便未束起,而是垂在腰間,青絲如瀑,更顯得那腰肢纖細,不堪盈盈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