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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不記得這是哪天?”喬瑾瑜輕聲問。 “是我們搬出這里的那天。”他下意識地答。“我說為了讓你不產生割裂感,提議把你臥室里所有的東西都搬進我們的新家,雖然要帶你展開屬于我們的新生活,但也沒有強迫你把舊的東西完全拋下。” “嗯。所以你就讓搬家公司原封不動地搬走了這個房間里的所有東西,然后一模一樣地擺在新家里,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一個人站在空空蕩蕩的房間正中發呆,而你走進來,向我單膝跪地,問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生活。” 姜瀾生當即單膝跪地,仰頭望著他的王子殿下,一手按著胸口,一手向對方伸出手,掌心向上。 “我沒準備鮮花,也沒準備戒指,”他說出當年的臺詞。“但我準備了我的一顆心,和兩個人共同參與的未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喬瑾瑜把手放進他的掌心里。 “我愿意。”喬瑾瑜答,眉眼溫軟。 “……你竟然還記得。”他低頭親吻對方的戒指,然后索性盤腿坐在房間正中。“我以為你也會像我一樣完全失去現實的記憶。” 那只白皙的手與他的彼此交握,喬瑾瑜嗯了聲,也坐到他身邊,從地板上單手拿起個盒子放到他腿上。 喬瑾瑜:“每個人的域都不太一樣,我的域就只有這么大,所有的門都打不開。” “這是什么?”他摸索著按開盒子的蓋子。 房間里處處都是使用過的痕跡,唯獨這個盒子是嶄新的,上面幾乎沒有任何劃痕,在他的記憶中也完全沒有存在過。 “是我在旅行中見到過的盒子,解說員說這東西是世上最安全的保險盒,就算用刀劃用火燒,里面的東西也不會被破壞。我買了一個,又在回國的時候被我親手丟進機場的垃圾桶。” 他笑笑,單手掀開盒蓋,然后就笑不出來了。 盒子里裝的東西寥寥無幾,只有兩枚戒指和一瓶香水,底部還有一疊紙片,他把紙片翻過來,發現那是幾張照片。 第一張:他在夕陽中給喬瑾瑜挽褲腳的專注側影。 第二張:沙漠里兩雙并在一起的腳。 第三張:他把喬瑾瑜凍得通紅的側臉親得變形。 第四張:他在大巴車里睡得口水橫流。 第五張:十指相扣并高舉的一雙手,以及半個嘆息橋。 第六張:他燦爛的笑容以及露臺下為平權運動游行的人群。 下面還有幾張,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積攢出繼續向下翻看的力氣。這便是喬瑾瑜域里全部的東西了:一個刀槍不入的箱子,兩枚作為定情信物的戒指,喬瑾瑜保留了上千年的香水,還有他們出去玩時的約定。 每人每次只能拍一張照片,這里有多少張照片,除以二就是他們兩個出去玩的次數,只有這么薄薄一小疊,藏在喬瑾瑜的域里,讓對方念了一輩子。 “寶貝兒,我突然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他低聲道,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 “后悔了?” “不,再來一次,兩次,再來無數次,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我只是……只是覺得自己有點混蛋,你明明……明明為我做了這么多,我死之前居然會以為你直到我死也沒能學會什么叫愛情,然后真正愛上我。” 握著他的那只手緊了緊。 他沒再說什么,把喬瑾瑜拽過來,和對方綿長的接吻。只有困在域中的人才沒有自主離開域的能力,而他沒有被困在這里,喬瑾瑜顯然也沒有,兩個人從喬瑾瑜的域中抽離,回到現實中的醫療室里。他坐在喬瑾瑜的醫療床前,低下頭,額頭抵在對方的胸口上。 “現在我對你而言沒有任何秘密了。”喬瑾瑜的聲音極輕。“我答應過你的,早晚有一天,我會什么都告訴你。我做到了。” ☆、第 118 章 “我的直覺告訴我——”程橙的聲音戛然而止,幾秒后才繼續道:“臥槽你真醒了?” 姜瀾生抬起頭。程橙正風風火火地推開醫療室的門,發現他沒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后臉上的驚愕轉化為喜悅,撲上來給了他一個代表友誼的熊抱。 “就抱兩秒鐘啊,行了行了。”程橙很快松開他,對喬瑾瑜高舉雙手。“純友誼,隊長,我對副隊長沒有任何意思,您可千萬別給我穿小鞋。” 他抬腿作勢要踢程橙屁股,貓眼男人立馬后退三步。 “行啊,我們家程橙出息了?” “沒有沒有,畢竟我們倆屬性不同,不能做出太超友誼的行為,就算你心里有B數,我還怕你威脅到我找對象呢。” 啊。 眼前BIAS界面兢兢業業地顯示著當前日期,12月20日,而他清晰地記得時光叛逃的時間是十月份,是他親手按下的通緝令。轉眼他在域中停留了兩個月,而程橙的個人資料上伴侶的名字則已經被完全抹去,眼前的程橙看起來也完全沒有與時光相關的記憶,長發男人對于程橙而言只是一名毫無干系的陌生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里有沒有傳遞出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他只知道程橙正不解地皺眉看他,在程橙身后,歐陽大踏步邁進門。 “程橙!出入關門!我跟你說過多少次?” 女聲飽含威脅,程橙下意識地就往姜瀾生身后躲,蹲在他椅背后,把他的椅子往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