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隊長！快點！”

    再抬頭的時候程橙正跳出飛行器跳進十九層的露臺，夏瑤個子最小，瞬時爆發(fā)力也最強，姜瀾生從飛行器里爬出來的同時夏瑤已經(jīng)沖進一隊的辦公廳，歐陽趴在桌子上，像是在熟睡，而夏瑤正在搖晃她，神情焦灼。

    姜瀾生：“怎么樣？”

    夏瑤：“昏迷！”

    姜瀾生立刻做出判斷：“放轉(zhuǎn)椅上推進醫(yī)療室，問隊長要權(quán)限申請輔助檢查，程橙跟我走！”

    兩個人一路飛奔，姜瀾生第一個格開小唐沖進花園，夜晚的花園漆黑一片，他右手抽出騎士劍，左手按在布滿花園的藤蔓上介入照明系統(tǒng)，頭頂星星點點的夜空迅速熄滅，只剩下光滑的天花板，植物的香氣也消失大半，純白色的房間中除卻半個房間的植物只剩下一張桌子和兩張?zhí)僖危僖紊献鴤€長發(fā)的、戴著單片眼鏡的男人。

    “時光……”程橙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委委屈屈地叫對方的名字。“不管竊取到什么機密文件，我們把它洗了，好不好，‘一個重啟就過完一生’，沒有人會追究你的責(zé)任。”

    男人睜開狹長銳利的眼，嘴角勾起個嘲諷的弧度。

    “既然能見到我，那就說明你們的速度足夠快。來的人是誰呢？讓我猜猜……是副隊長，還有程橙？”

    “……時……光？”

    “是投影?！苯獮懮?。他走上前，手掌毫無障礙地從時光的身體內(nèi)穿過，投影微微扭曲，又很快恢復(fù)原狀。

    “程橙，我很抱歉，我曾經(jīng)許諾你的兩件事可能要食言了，我只希望你可以永遠(yuǎn)活得輕松又簡單，所以我相信你會接受記憶清洗，然后忘了我，去過你嶄新的生活?！闭f到這里時投影的表情很溫柔?！白Ｄ憧鞓?，愿你永遠(yuǎn)快樂?！?/br>
    “然后是副隊長，我給你留了個禮物，只要你——”

    “他在拖時間?！苯獮懮蝗蛔е坛鹊氖滞笈芟蚵杜_的方向?！暗认略俦簜?！我有個想法！你還能見他一面！”

    程橙：“該怎么做？”

    人永遠(yuǎn)不能被眼前的事情遮蓋住思考的能力，姜瀾生迅速將所有今晚發(fā)生過的事情在腦海中排列：時光發(fā)現(xiàn)了有關(guān)利用BIAS進行人體試驗的資料，然后在飛行器上動了手腳，做出乘飛行器離開的假象，將所有人騙離未央塔，又通過某種方式使留守在家的歐陽昏迷，然后在花園中留下投影信息，那么現(xiàn)在——

    “時光！你給我站?。　?/br>
    姜瀾生狂奔十九層露臺，他們回來時用的飛行器還停留在那里，他猛地開啟時光之前留給他的程序，通過BIAS加持獲得的視野完全消失，與此同時消失的還有來自BIAS的屏蔽，露臺里停靠著的飛行器剎那間全部出現(xiàn)在視野里，那搜本來應(yīng)該被時光開走的飛行器里正坐著個長發(fā)的男人，手中把玩著單片眼鏡，細(xì)金鏈在每根手指上反復(fù)纏繞。

    “你以為親眼而見、親耳所聞的東西，就一定是真實的嗎？”時光松開手，單片眼鏡叮咚墜地，男人狹長雙眼與姜瀾生對視。“如果你能聽完投影的演講，我現(xiàn)在也許已經(jīng)走了?！?/br>
    發(fā)動機啟動，載著時光飛上天空，姜瀾生抬頭仰視著月光中的時光：“那你為什么還留在這里？”

    耳邊傳來程橙有些恐慌的聲音：“姜總？你在和誰說話？”

    “因為我還想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認(rèn)為我們還會不會再次相遇？”

    “不好意思?！苯獮懮邕M另外一個飛行器。“你問錯人了，你的伴侶明明還在這里，你卻問一個和你型號相同的人還會不會彼此相遇?！?/br>
    他短暫地接駁BIAS，給程橙發(fā)了條消息，又重新開啟BIAS屏蔽，眼前時光的身影消失又重現(xiàn)，他和程橙默契至極地同時跳進另一臺空的飛行器里。

    “你飛行器駕駛課能獲得的評分肯定比我低，所以我現(xiàn)在宣布，我要逮捕你?！?/br>
    兩輛飛行器同時騰空而起，在這個漫長的夜空中展開了一場沒有盡頭的角逐，只要姜瀾生使用BIAS，他的視覺就會被屏蔽，看不到時光和對方所在的飛行器的方向，但想要駕馭飛行器就不得不使用BIAS進行介入。好在程橙也在，兩個人又擁有一定的默契，他指路，看不到時光所在的程橙盲開，兩輛飛行器咬得極死。時光的長發(fā)在夜空中亂舞，姜瀾生低頭看了看程橙，又抬頭看不遠(yuǎn)處的時光，依稀在對方的那雙眼中看到濃郁得近乎要溢出來的不舍。

    “……”

    時光似乎想說點什么，但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出口，時光所在的飛行器的飛行角度極其刁鉆，他不得不反復(fù)提醒因為看不到而慢半拍的程橙改變方向繼續(xù)追逐，程橙什么都沒有問，駕駛著飛行器一路追到城北邊界。雖然理論上程橙應(yīng)該有按照他的說法在工作平臺實時共享位置，但由于所有飛行器散開得都比較遠(yuǎn)，以至于直到追到地圖邊界，附近也只有他們自己跟住了時光的飛行器。

    飛行器逐漸減速，他們已經(jīng)到達地圖邊界的管制區(qū)域，只要再向前一步，被通緝的就會不止時光一人，程橙不得不將速度降到最低，堪堪擦著地圖邊緣滑行，努力不要滑到地圖外面。這地方姜瀾生越看越眼熟，他抹了把臉，依稀記得在這里見過喬瑾瑜倔強佇立的身影。

    “哎，姜總，我這么說話，時光能聽到嗎？”程橙問他。

    “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