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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當前的醫療技術這種拙劣的傷口輕而易舉地就能完全復原,如果愿意額外花費幾千市幣做個美容,那么前胸后背連疤都不會留,但那是在舊歷時代的古堡,沒有BIAS,也沒有任何急救手段,在他必須選擇死亡的時候,喬瑾瑜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陪伴,像是一場無聲而又盛大的告白。 我也愛你。他在心底說。 唇上那點溫熱的觸感微微分離,對方的呼吸噴在濕軟的唇上,有些涼。 “真的該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喬瑾瑜小聲說。“或者……你要跟我去組里么?” “不去,你要趕進度,我看著心疼,說不定以后就把你囚禁在家里,不讓你出去拍戲了,那樣的話末日城就會失去一名影帝,全城的人都會恨我的。” 聽到這句話的喬瑾瑜看起來很高興,最后捏了捏他戴著戒指的左手中指和無名指,然后戀戀不舍的離開醫療室。趁著門還沒關,時光抬腿格擋,不讓醫療室的大門關閉,靠在門框上神情微妙地對他上下打量。 姜瀾生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正對上時光探尋的目光。 “我有什么不對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衣冠整齊,身上除了感覺到有些睡多了般的僵硬外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我還以為你們要花費更長時間才會從醫療室里出來。”時光嘴角勾出個嘲諷的笑。“還真是難舍難分。” “你的說話方式讓我很不喜歡,時光隊員,”姜瀾生雙手抱胸,挑眉道:“如果你打算從此以后都用這種方式跟我溝通的話,我也打算從今天開始每天欺負程橙。” “接下來還有讓你更不喜歡的話,副隊長。”時光故意在‘副隊長’這個詞上用力咬字。“我一直很好奇,為什么你會對你的伴侶那么死心塌地。我不信你沒有感覺到,副隊長,雖然沒有經過記憶清洗,但你的記憶卻依舊殘缺不全。你不會不知道導致你的記憶存在斷層的人就在你身邊,你對他的態度卻依舊只有一個信任。” 姜瀾生:“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么?他是我的伴侶,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我只能相信一個人,那么毫無疑問,那個人就是喬瑾瑜。這是促使伴侶之間關系穩定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你還要繼續學習,時光隊員。” “哪怕他隱瞞你,欺騙你?” “哪怕他隱瞞我,欺騙我。”姜瀾生毫不猶豫地重復。“我都愿意相信他,我接受他可能存在的所有苦衷。” 時光垂下眼,食指規律性地敲打著手肘,似乎想說什么,又忍住了,然后微微放軟姿態,問:“那程橙對你而言……算什么?”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雖然我不記得具體內容,畢竟時間太過久遠,但我依稀記得,他是一隊里第一位對我散發善意的人。怎么?沒有醋也要找醋吃?我和程橙之間的關系非常良好,沒有任何超越友情的部分,更不涉及戀人之間的情愛,畢竟我對我的伴侶足夠忠貞,我以為你知道。” “那就好。”男人抬起頭,鏡片下狹長的雙眼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我作為挑撥離間的失敗者,本就應該灰溜溜地夾著尾巴退出舞臺,但我還想再確認點東西。” “確認什么?” “在古堡中你提出了兩組各三個問題,現在雖然我們已經出來了,但畢竟出來的方式莫名其妙,所以我想確認一下,那兩組問題你有沒有得出答案?” 姜瀾生本來想理所當然地說答案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但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到‘早就知道’的答案具體是什么。時光說的沒錯,從在古堡內被厲長澤捅了個對穿到睜開眼睛看到醫療室天花板之間他缺失了一段記憶,他依稀記得自己似乎化為了整個宇宙,而喬瑾瑜將他從不可名狀的狀態抽離,讓他成為姜瀾生。直覺告訴他這段記憶很重要,但他卻無法回想起記憶的內容,只有無窮無盡的難過。 時光哼笑:“看來是沒有。” “……你知道答案?” 時光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知道,但我不會說,因為無論我說什么都像是在繼續剛剛挑撥你們之間信任感的話題。說實話,我本想在你們之間埋下一顆名為不信任的種子,隨著時光的流逝,它就會被你們彼此之間產生的大大小小的罅隙所滋養,然后生根,發芽,逐漸壯大,最終讓你把所有的背叛感都一股腦地爆發出來。” “你只是在預測如果事情發生在你身上時會導致的結果,而不是我的。”姜瀾生打斷時光的話。“我認為我應該勸告程橙再考慮考慮和你在一起的事情。” “你說得對,”時光坦率承認。“這顆懷疑的種子必然會在我身上發芽。所以我很羨慕你對隊長的信任,我可能永遠不會擁有或被擁有這樣的信任,所以我祝福你,希望你永遠不會有后悔信任隊長的那一天。” 他煩躁地捋了把頭發,說:“所以你到底想說什么?” “能下床嗎?我想你去看看程橙。沒關系,你躺太久了,身體會覺得僵硬很正常。” 身體狀況暫且良好,雙腿只有剛站在地上的時候才感覺到針扎似的疼,姜瀾生原地做了二十個俯臥撐,這才感覺舒適不少。 “走吧,程橙在哪里?” “跟我走。這樣,我先說說我吧,我被程橙毒死——這是后來程橙跟我講的——之后很快在醫療艙內醒來,而你們四人還處于昏迷之中。我記得隊長說過,他是干涉了厲長澤的芯片才進入的古堡,而在我出來的時候我對古堡存在的原因和有關于我們穿越進古堡內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所以我在醒來后立刻開始著手破解只有隊長才擁有的干涉權限,雖然沒能干涉成功,但我后來選用了另外的辦法,于是得知了一些有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