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有道理，但我更在意的是對面沒有樓梯連接的那幾個房間。”姜瀾生對對面揚了揚下巴。

    程橙撓撓頭，道：“不行啊，地下室也沒有梯子，那邊過不去的，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不需要關(guān)注對面，因為對面是不存在的?！?/br>
    不存在的。他暫時把這個念頭放到一邊，從盥洗室起把每個房間都打開看了一眼，除了床頭的油畫有微妙的區(qū)別其他布局都一模一樣。

    “哎，這些門我都看過了?！倍d頭男上班族從二樓走上來?！爸虚g那扇門打不開的，怎么叫都打不開，現(xiàn)在二樓中間這扇門也打不開，我正打算去找鑰匙。這種大戶人家肯定有管家，你們在樓下看到管家房了嗎？”

    “我們只去了趟地下室，地下室里沒有。”

    頹廢的上班族點點頭：“哦，那我再去一樓看看?！?/br>
    “大戶人家。”程橙在對方轉(zhuǎn)身下樓后小聲跟姜瀾生吐槽：“這地方小的跟什么似的，這一層加起來都都沒咱們訓(xùn)練室大吧還大戶人家?！?/br>
    姜瀾生笑：“訓(xùn)練室又不是你的私有財產(chǎn)，借用給你的懂嗎，借用?！?/br>
    程橙相當(dāng)不屑地撇嘴：“我生是一隊的人死是一隊的鬼，為一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我一輩子都賴在一隊里，就是我的私有財產(chǎn)。”

    兩個人又下到二樓，程橙去逐個推開其他房間的門，而姜瀾生徑直走到正中間和樓上相同位置的門前敲門，他眼睛盯著門上的繁復(fù)花紋認(rèn)真用耳朵傾聽，房間里沒有半點聲響。

    “……姜總，我突然想到一件事?！?/br>
    他把耳朵完整地貼到門上，問：“什么事？”

    “我想起來這間房原本屬于誰了?！?/br>
    心念電轉(zhuǎn)，姜瀾生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門口，然后和程橙對視，在男孩的眼睛里看到點不甚明顯的驚恐。

    “對，就是他?！背坛乳]上眼回想?！拔已刂孪词移痖_始敲門，剩下的這四間里，第一間是已經(jīng)打開的，第二間屬于他，第三間屬于女白領(lǐng)，第四間是老太太，然后我被老太太糾纏了好久直到你們下來。我確定那時候的房門沒有問題，可以隨便打開。”

    當(dāng)——

    話音剛落，古堡內(nèi)突然響起巨大的鐘聲，所有人的交談短暫地停止，頭頂?shù)乃У鯚魊ou眼可見的逐漸變暗。

    “我覺得我們需要回房間，房間里的燈光還是亮的。”程橙急促地說道：“快，讓所有人都回房間。”

    程橙的直覺在這方面還沒出過錯，姜瀾生雙手籠住口鼻兩邊，拄著扶手向樓下喊：“燈要熄了！快回自己房間！快！互相叫一下！”

    樓下所有的人眼中都是差不多的茫然，好在時光也在一層正在和厲長澤攀談，聞言向二樓看，程橙隔著紅木欄桿對時光迅速擺手，時光偏頭，和厲長澤說了句什么，然后率先上樓。

    “幸虧時光在樓下，人類是群居動物，只要有領(lǐng)頭人就好辦，其他人肯定會跟著上來?！背坛瓤s回頭?！翱熳?，我們快上樓，不然等下我奶奶肯定要死要活地和我一個房間?！?/br>
    話音剛落，樓下的老太太開始叫：“程橙——”

    “我要回我醒來的那張床上！奶奶你也先回房！等燈亮了我再下去找你！”

    “快快?！背坛却叽??！澳阋部旎啬惴块g，我和時光一間?！?/br>
    大廳的吊燈燈光越來越昏暗，只有房間內(nèi)部的燈光依舊穩(wěn)定而明亮，這回所有人都有些慌了，緊趕慢趕爬上樓梯，卡在大廳徹底變?yōu)槠岷谥盎氐阶约旱姆块g。大廳的黑暗給他的感覺很不同尋常，就算姜瀾生無數(shù)次在封閉訓(xùn)練中被送入醫(yī)療艙，他也從未感覺過自己如此接近死亡。

    他匆忙將房門關(guān)上，然后跳上床，背部被抵住的感覺終于讓他有了點兒安全感，姜瀾生再次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然后又握了個空，沒有武器，他的騎士劍沒掛在那里。

    姜瀾生閉上眼，再重新睜開，總覺得眼前有什么地方變得有些不同，下一秒他反應(yīng)過來，是臥室的水晶吊燈也在逐漸變暗，這次速度比客廳的那個巨大的吊燈快得多，房間內(nèi)rou眼可見的黑下去，姜瀾生艱難地辨認(rèn)自己的雙手，最后一個念頭居然是就這么死了也不是不行，就是有點可惜，沒能死在喬瑾瑜身邊。

    ☆、第 24 章

    當(dāng)——

    姜瀾生的世界一片通明。

    他恍惚地從床上爬下來，頭頂?shù)鯚魮u搖晃晃，散發(fā)著白熾燈特有的光芒，他猶豫著將門打開一個縫隙，最先入目的就是客廳同樣明晃晃的燈光，這才松了口氣。

    同樣松了口氣的還有三層?xùn)|側(cè)盡頭房間門口的兩個人，程橙對他揮揮手。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沖破云霄，姜瀾生皺眉，聽聲音聽起來像女白領(lǐng)發(fā)出的聲音，他還沒下樓，程橙已經(jīng)第一個竄下去，后面跟著時光，兩個人都在樓梯處站住腳。姜瀾生也忙跟上。在二樓上三樓的樓梯正中臥著禿頭男上班族不知是生是死的身體，瞪圓雙眼嘴巴大張，身體看不出起伏。

    戰(zhàn)爭時期有關(guān)于尸體的檢查工作不是交給后勤組就是交給歐陽姐，姜瀾生幾乎沒做過這個，不過他還是勉強蹲下身，學(xué)著記憶里歐陽的模樣伸出食中二指，試圖觸摸男人的頸動脈跳動情況。不過剛一入手他就意識到?jīng)]有這個必要，男人的脖子是涼的，甚至比室溫還要再低點，就像已經(jīng)在這里晾了很久，至少有一晚上那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