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開始你們就說過我們被BIAS騙了，所以它到底欺騙了我們什么？”

    男人搖搖頭。“很多。算了，走吧，我認為我們都需要再好好想想。我送你回去。”

    天色又確實不早了，他沒再逗留，跟在耿天楠身后下樓，坐回那輛發(fā)動機噪音巨大的車里。

    “你雖然是末日城中的精英，但看起來你也被BIAS蒙在鼓里。”耿天楠關(guān)上門，把手上的煙丟到窗外。“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BIAS是個牢籠，末日城的存在就是個騙局。”

    “我不想再聽了，我這次出來我老婆一定很不開心，我需要集中精神思索怎么把他哄好。”

    耿天楠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倒也真的沒再說什么，點點頭，專心致志地開車。

    等回到地圖邊界的時候月亮已經(jīng)掛在了半空上，好在城外不像城內(nèi)，路上不會遇到任何人，不然在城內(nèi)像耿天楠這么開車的人不知道得造成多少交通事故。車子就停在和去的時候一模一樣的位置，姜瀾生跳下車，一眼就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像對方所說的那樣，你不來我不走，喬瑾瑜站在原地，似乎連姿勢都沒有變過，定定地看著他，那雙桃花眼里什么都有。

    “我就不跟你告別了。”耿天楠在他身后咕噥了句，引擎重新發(fā)動，突突突地離開城郊。

    ☆、第 10 章

    他一步一步踏回邊界，眼前熟悉的系統(tǒng)界面重新回來，地圖程序依舊打開著，不過這個時候他的定位已經(jīng)變成城郊，屬于喬瑾瑜的光點在他身邊閃爍，兩個人的名字親密地貼在一起，就像一對難舍難分的愛人。

    不，不是像，就是愛人，哪怕只是暫時的，哪怕已經(jīng)暫時了很多年。

    “……喬總。”

    天色越來越黑，只有在BIAS的加持下他才能看清對方的臉，喬瑾瑜單手抵著腰間的劍鞘，慢吞吞地向他走來。他原以為自己會被對方打罵，卻沒想到喬瑾瑜什么都沒說，雙手扯著他胸口的衣服，額頭貼進他的頸窩。對方緊繃的身體終于在這一秒徹底放松，他在對方的示弱中感受到來自隊長的脆弱。

    “喬、喬總？”姜瀾生有些手足無措。他做好了應對質(zhì)問、應對冷戰(zhàn)的準備，卻沒想過要是見到喬瑾瑜這幅模樣自己該怎么做。他眼前所有的系統(tǒng)均為一片綠燈，前陣子戰(zhàn)爭中有四隊的隊員不小心跌到地圖外，雖然只有幾秒鐘，那人依舊成為了支援小隊的叛逃者，為了洗清紅名當時所有在場的隊員均在不同時間段被提取并檢測過記憶，就算這樣那位隊員依舊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重新回歸四隊，而他離開地圖邊緣這么久，他的芯片依舊無事發(fā)生，很難說清這里面是不是有懷里這位隊長的功勞。

    “我知道你不會走，你一定會回來。”他懷里的人說，聲音微啞，與廣告中完美自信的影帝判若兩人。

    姜瀾生磕磕巴巴：“我、我肯定得回來啊，我只是，就，了解一下都外者，盡快結(jié)束戰(zhàn)爭，你才能接著拍戲，不是么？”

    他在外游蕩了多久，喬瑾瑜就站在這里等了多久，就因為堅信他會回來。他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被扣下了或者跟著都外者一走了之，喬瑾瑜會怎么辦。

    姜瀾生想了想，拍拍對方揪著自己胸口衣服的手，轉(zhuǎn)過身半蹲：“來。”

    “嗯？”

    他索性完全蹲在地上，努力扭頭向后看，道：“走不動了吧？上來，我背你回去，也算是給我個賠罪的機會，好不好？”

    溫暖的熱源撲到他背上，他背著沉甸甸的責任往城內(nèi)走，男人的頭發(fā)就垂在他臉邊，有點癢，他的心臟卻一下子被填滿了。這些天確實是他有些對不起對方，無論計劃著什么都把喬瑾瑜當成那個說一不二的支援小隊隊長，卻忘記了這個人在他面前明明先是他的伴侶。

    “我這次出去看到了很多都外者。在我們眼里，都外者……”

    喬瑾瑜打斷他：“你確定要現(xiàn)在跟我說這個？”

    “抱歉。”他用自己的側(cè)臉貼貼對方的臉頰。“久等了吧。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瞞你，主要是這陣子你總是取消我的永久伴侶申請，我一時間急昏了頭……”

    “你還是說都外者吧，在我們眼里怎么了？”

    姜瀾生失笑，向上顛了顛，把喬瑾瑜更穩(wěn)的背在背上，低頭親親對方環(huán)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繼續(xù)向前走，走在黑暗里，走在月光下。

    “在我們的教育中，都外者破壞和平，十惡不赦，但是實際上都外者只是普通人，和我們沒什么太大區(qū)別的普通人，只是他們不用BIAS而已。當然我說的不是那群剜普通人芯片的激進分子，這些人對于末日城而言依舊是禍害，我說的是那些沒參加入侵的都外者……”

    他在夜色中慢慢地把自己看到的東西講給背上的喬瑾瑜聽，有關(guān)于耿天楠的說法，有關(guān)于自己的想法，只要有戰(zhàn)爭就會有傷亡，都外者不斷把普通人轉(zhuǎn)化為失芯者，而這部分失芯者又被無芯者利用，在下一次攻城的時候站在隊伍的最前方，他們打著拯救的旗號做著草菅人命的事。他隱去了有關(guān)于BIAS與欺騙的說法，只說都外者。

    “這次我雖然對他們的社會稍微有所了解，不過還是不清楚耿天楠的訴求具體是什么，他一邊說著拯救一邊說著和平，就連他自己的說法都相互矛盾，不過有一點應該是確定的，我們確實都很想通過某種方式結(jié)束戰(zhàn)爭。之后我會再跟他溝通，在此期間我們應該暫時不需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