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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竟然就讓人家做一個在一旁陪讀陪寫這種不費腦力的‘侍童’, 實在是大材小用,可以說是折辱了。 “陛下身上常配的,是什么香包?” “啊?” 裴熙頓時窘迫,解釋道:“微臣聞著陛下用的香包清香四溢,想著給家里的女眷也挑選一些。” “這……陛下不喜宮里那些宮人身上的香氣,連長待的內殿和寢宮熏香都不會有,身上也不會配什么香包。” “雜家常年跟在陛下身邊,并未聞到裴世子所說的那種香氣啊。” “……許是微臣聞錯了。” 難道這味道只有他一個人聞得到? 林雨不依不饒:“雜家記得,裴世子尚未娶妻妾,身邊也沒有通房丫鬟之類的,家中女眷指的是……” “這……這自然是家母。” * 方夜這一睡就是天昏地暗,醒來時頗有種不知身處何處的飄渺感。 內殿已經點亮燭火,橘黃的光搖曳出朦朧的觸感。 殿外的人聽到動靜,走進來跪伏在他面前:“陛下醒了,可有什么需要奴才去辦的?” 這聲音很陌生,是不認識的太監。 林雨應該也是去休息了,畢竟都是施洵父親那一輩的人了,體力和精力跟不上,怎么可能日日夜夜隨時服侍在身邊。 方夜站起來,沒看到裴熙的身影,想必也是回府了。 “先回寢宮吧。” 這個太監應該是林雨安排的人,不過態度拘謹,不敢說一句多余的話,不如林雨那般顯親近。 方夜望著深夜中那輪圓月,高高的掛在萬里無云的天空,有些清寒。 他想到今天大臣們上報的邊境又有蠻夷來犯的急報。 以前的施洵對此保持求和的態度也不無道理,在先帝那時候,其實也是和蠻夷打過幾次仗的。 但由于軍中無驍勇善戰能力過人之將,每次打到一半就偃旗息鼓退回邊境駐守。 蠻夷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強,一旦沒有斬草除根,來年又是卷土重來。 這樣反反復復,僅僅是消耗兵力,徒勞而已。 歸根結底,其實是朝內沒有一個可以威震敵人鐵血手腕的將軍,和一個殺伐果決的君主而已。 裴熙可以做到嗎?方夜不知道,但他卻清楚,自己的愛人是值得信任的。 “陛下,你莫不是心中有事?”林宇不知道何時來到身邊。 “嗯,以前替朕易容的那個民間術士能找到嗎?讓他來宮里和朕見一面。” 林雨略一回想才道:“自然能找到的,但是陛下之前一貫是和他在京城的茶樓中相見,不曾召他入宮來。” “這樣啊,我想起來了。” 先帝厭惡鬼神之說,對故弄玄虛的東西更是敬而遠之,一向不允許民間這些招搖撞騙的術士進宮。 施洵也承襲了先帝留下的規矩。 他似乎也沒有必要去觸碰逝者的禁忌。 “那就抽時間出宮一趟吧。你先去找到那個術士,幫朕約好時間。” “雜家這就去辦。” * 這日早朝后,裴熙叫住了匆匆離去的林雨。 “林公公,陛下今日不需要微臣讀寫奏折了嗎?” 林雨走的似乎有些焦急,聞言躲閃道:“陛下近日連續處理公務,有些乏了,今日便休息一天,裴世子一直伴在陛下在身邊,今天也可好好放松一下。” “是嗎,那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裴熙似笑非笑。 他可不信林雨這番說辭,施洵一向喜歡玩樂,找什么休息的理由,怕不是去哪里瀟灑去了。 本以為改了,沒想到還是這樣,本性難移。 想到施洵不知道在哪個青樓楚館的女人肚皮上快活,裴熙頓時煩躁起來。 他一邊往宮外走去,一邊吩咐暗影去查施洵的去處。 他倒要看看,施洵是怎么有心快活的。 走到京城最大的茶樓,茶香居下面,裴熙頓住腳步,抬頭一看。 他要找的人正坐在二樓的拐角,和對面衣衫襤褸的男人侃侃而談。 施洵身穿一件月白色繡云紋常服,長發部分束起,其余披在后上,簡單的裝飾卻襯著他熠熠生姿,一副矜嬌的貴公子模樣。 裴熙盯著他注視片刻,走進了茶樓。 這邊方夜正和找到的擅長易容的民間術士交談自己的想法,他遞出一幅畫像:“把我易容成這幅模樣,并且是可以長期維持這副面容的方法有沒有?” 易容術士捋著胡子開口道:“長期是多久?” “一年?兩年?反正越久越好。” “嗯……方法有是有,但是卻有缺陷。這么長時間的話只能戴□□,但是這東西遇水即化,而且透氣性較差,需要每天更換。” “那就需要大量制作了,幫我先做上500張,需要多長時間?” “一個月差不多,施公子能等嗎?” “成交。” 方夜談妥了,起身下樓。余光中似乎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但仔細去瞧時,卻什么也沒有發現。 方夜輕蹙起眉,手中折扇閉合又復打開,眉間折痕也緩緩散開。 他今天是一個人來的。本來來到這古代,一直待在皇宮里都待膩了,而且不久后可能又要離開京城,方夜想趁著這個機會想看看這城中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