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大秦的根基不是士族豪強,這是楊崢拒絕他們的底氣。 荀氏想通過聯(lián)姻在大秦占據(jù)一席之地,純粹是想多了。 “陛下……可知晉主允許豪族自信招募士卒?” “朕當然知道。” “陛下可知中原士族聯(lián)合起來,有三十萬之眾?”使者還不放棄。 此人五十上下,談吐儀表都非常人可比,想來應該是荀家的俊才。 不過楊崢沒有興趣詢問他的姓名。 只需知道他代表的是潁川士族即可。 “這么多?”楊崢笑道,“聯(lián)合起來更好,朕畢其功于一役!” 使者臉色蒼白,“難道陛下要對天下士族趕盡殺絕?” 楊崢淡淡道:“當然不是,朕給你們?nèi)龡l路,其一,遷入關(guān)中,可以科舉入仕,也可為大秦征戰(zhàn),其二,遷入南中、居延、西域等地,鎮(zhèn)守一方,你們可以占地,也可以圈人,只需大興教化即可,如果這兩條路都不愿選,朕還有第三條路,推恩令,大家化小家,一樣可以科舉入仕。” 使者深思許久。 其實無論走那一條,士族都不會像以前那么快活逍遙了。 “沒關(guān)系,你可以回去商議。”楊崢也不介意,從御座上起身,目射雄光,“傳令,起兵,隨朕平定中原!” 談判從來都是根據(jù)形勢而來。 打成什么樣就能談成什么樣。 “陛下有令,起兵!” “陛下有令,起兵!” …… 一道道嘹亮的聲音從太極殿向外傳遞著。 整個大興城仿佛陷入肅穆之中。 數(shù)百匹戰(zhàn)馬飛奔向城外大營。 “陛下有令,起兵!” 戰(zhàn)鼓轟然而起,旌旗招展,無數(shù)把刀矛刺向蒼穹,然后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起兵!” 第七百八十二章 諍臣 三十萬秦軍東出。 浩浩蕩蕩,宛如洪流,欲席卷天地。 楊崢騎在烏羽背上,曾經(jīng)的良駒已有老邁之象。 不過精神卻異常亢奮,不輸身邊其他駿馬。 偶爾發(fā)出一兩聲低鳴,像是在警告其他的戰(zhàn)馬。 楊崢撫摸著烏羽的馬鬃,讓它安寧下來。 回望左右,鐵騎、步甲一眼望不到盡頭,身邊各族將校環(huán)繞。 馬蹄聲和盔甲鏗鏘聲宛如悶雷。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前總擔心司馬家對自己泰山壓頂,現(xiàn)在形勢完全逆轉(zhuǎn),是楊崢對司馬家泰山壓頂。 此戰(zhàn)幾乎集合了關(guān)西所有的力量。 高原諸羌,漠北諸部,河西諸胡…… 羌胡、匈奴、鮮卑全都融入大秦的旗幟之下。 諸族融合是大勢所趨,而漢人歷經(jīng)東漢魏晉,已經(jīng)處于事實上的衰落期,東漢奈何不了西羌,半壁江山的曹魏勉強壓制住了草原,但鮮卑人的勢力卻在持續(xù)壯大,幽并涼三州,幾乎成了胡地,漢人勢力不斷內(nèi)縮。 到了司馬家掌權(quán),沒有一掃曹魏積弊的能力,局面則更加惡化。 歷史上一個禿發(fā)樹機能就要了司馬家的半條命。 最終還是馬隆自募三千義勇,擊敗禿發(fā)樹機能的十幾萬羌胡聯(lián)軍,為司馬家挽回了顏面。 楊崢覺得中原早就被司馬家搞的烏煙瘴氣暮氣沉沉,需要新鮮血液,讓這片古老大地重新煥發(fā)生機。 羌胡匈奴鮮卑固然是野蠻的。 但偉人說過,野蠻其體魄,文明其精神! 中原的文化已經(jīng)是這個時代的高峰,但士人們沉迷于清談玄學,服食五石散,沉迷于享受,從而造成整個族群精神的腐朽和墮落。 唯有在野蠻的刺激下,方可令他們從虛假繁榮中清醒。 唯有野蠻和文明互相碰撞、交融,方可重塑他們的精神。 歷史也是如此發(fā)展的。 但卻是被動的交融,華夏付出了尸山血海,累累白骨…… 數(shù)百年的血淚才鑄造出隋唐的光彩奪目。 楊崢忽然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在這歷史的十字路口,可以力挽狂瀾,可以讓華夏少流四百年的血淚! 這或許是老天爺讓他穿越的真正目的。 中流砥柱,力挽狂瀾,具天才,立大業(yè),拯斯民于衽席,奠國運如磐石,非大英雄無以任之! 這一刻的楊崢不再是一個人,而是時代大潮流下的掌握氣運的神! 一個命令,會有數(shù)十萬人前仆后繼的沖在前面。 一句話,就會山河變色,血流成河。 一個念頭,可以改變整個文明的走向。 也難怪歷史上苻堅八十萬大軍滅晉時,會有投鞭斷流之語。 不過楊崢不是苻堅,而現(xiàn)在的大秦也不是歷史上的前秦。 行至安邑,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大軍的前期糧草囤積在此。 除了士卒,還有五六萬被征發(fā)而來的青壯,往來運送輜重。 馬隆、張?zhí)貜纳宵h、河內(nèi)敢來。 一見面,馬隆就勸道:“自古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何況是陛下,河北道路遙遠而艱難,司馬炎堅壁清野,處處堅城,一旦不利,只恐折損士氣。” 秦軍東出,晉軍也沒閑著。 整個河北都在收縮兵力,深溝高壘,處處設防,還解開了士族豪強身上最后的枷鎖,自行招募士卒。 強龍不壓地頭蛇。 秦軍雖強,但地頭蛇太多,強龍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