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天下不是還沒一統嗎?”楊崢有些頭疼。 看嵇康的樣子,只怕后期的投入更多。 “無妨,陛下當初不是說十年、十五年嗎?這才過去三年。” 問題是長安已經扛不住了,等著新都。 統一天下也絕不像嵇康說的這么信手拈來。 沒錢沒糧怎么統一? 楊崢一陣頭疼,攤子鋪的太大,現在按不住了。 “陛下何不將新城中的宅邸售賣一批?”衛瓘忽然道。 楊崢一愣,腦海中驀地降下一道閃電! 這、這是要開啟房地、產業啊! 還有什么比賣房更賺錢的? 尤其是帝都。 后世的國家,哪一個不是房地、產業撐起來的? 妥妥的支柱產業啊! 楊崢暗罵自己糊涂,抱著金山居然不知道挖…… 這年頭,誰最有錢? 當然是士族豪強啊。 用新都的房地、產收割他們豈不美哉? 漢武帝以告緡令為鐮刀,太不人道了,名聲也不好。 自己也玩不了,所以這種隱性的割韭菜辦法最好,士族豪強一定眼巴巴往坑里跳。 這年頭普遍窮,但窮的只是普通人,士族豪強累積了兩三百年,家中有的是錢糧,而且他們的嗅覺是最靈敏的。 大秦一統天下,這就是最大的心理預期,和最大的賣點! 楊崢越想越興奮,“大善!城中可劃分三個區域,東城為有功將士及朝臣的住宅,其他的地方全部拿出去賣。” 嵇康不悅道:“商乃下等之業,若國家沉迷商賈之利,只恐數十年之后,社稷千瘡百孔,陛下當興教化,立禮儀人倫,怎可大興此道?” “嵇中散此言差矣,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無商安能互通有無?孔子亦言: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衛瓘爭辯道。 嵇康也是清談的高手,駁斥道:“斷章取義,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為君之道,在德在仁!” 楊崢一陣頭大,繞來繞去,繞著給自己上課了,“教化當然要興,但興教化也要用錢,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朕并非愛財,而是為國取之,難道朕不賣宅邸,效仿孝武皇帝用告緡令?” 國家運行的基本邏輯就是經濟。 人窮,也就過得差一些,但國家太窮,可是會死的。 大唐、大明說穿了,是自己窮死的。 諸葛武侯都知道經營蜀錦,充作軍資。 楊崢賣賣房子,并不過分。 連告緡令都搬出來了,嵇康啞口無言。 “士農工商,國之柱石也,朕當然不會厚此薄彼,不過此一時彼一時,朕不會傷民害民,嵇中散可拭目以待。” 更深層次的東西,楊崢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但并不妨礙他抄后世的作業。 好在嵇康不是頑固不化之人,拱手道:“臣對治國一知半解,然觀陛下這么多年所作所為,常有驚人之舉,此殆天授之,非人可及,臣孤陋寡聞了。” “嵇中散過謙了,商賈若是運行得當,亦是利民之舉。” 其實華夏商業一直很繁榮,不然也會有兩條絲綢之路。 戰國時代,便有奇貨可居的呂不韋。 楊崢的原則是,不放任自流,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要合理管控。 第七百六十七章 大興 翻開人類的歷史會發現,各大文明最進取的一群人,恰恰是商賈。 他們走南闖北,翻山越嶺,實現最早的交流。 歷史上阿拉伯帝國的興起,盎撒人的興起,都是源于商業。 當然,天下任何事都有一個限度。 楊崢自然會把耕牧放在第一位,但不會太打壓商業,最好是能讓他們走出去,成為大秦帝國的觸須,探明哪里有錢,哪里有利益,然后大秦就向哪里滲透! 但這是以后的事情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把房子賣出去。 “帝都的房子不僅要在國內賣,西域、中原、江東都可售賣!”楊崢把步子邁的更大一些。 別看西域的國家小,但人家的王室有錢啊,躺在絲綢之路上幾百年,而且這時代的西域絕不貧窮,瓜果滿天下,牛羊遍山川。 中原的老牌士族更不用說。 河東之戰后,天下大勢已然明朗,不怕他們不來。 士族的嗅覺絕對敏銳,聽說司馬炎正在鼓搗遷都鄴城。 這恰恰是新都賣房的另一大刺激。 一旦遷都,士族豪強對司馬家的信心會下行,資本會向秦國涌來。 也就是用中原士族的錢,去打中原。 這生意太劃算了。 “倘若有人囤積宅邸,日后天下一統再賣出去,豈不是賺盡天下錢?”衛瓘不愧是這時代頂尖的謀士,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竅門。 以現在的大秦的國勢,不怕新都的宅邸賣不出去。 “這好辦,每年收取百一的宅邸稅!”站在統治者的角度,這玩意兒簡直是利器…… 到時候收稅,再收割一波。 衛瓘嘆為觀止,“陛下之才,天下無人能及。” 這馬屁拍的……感覺有些諷刺…… 太子楊旭眼中冒起了崇拜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