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驚愕之時,一把長槊已經撕開了他面前的親兵血rou。 溫熱的鮮血在寒風中瞬間變得冰冷,灑在他臉上。 頓時一驚,清醒過來,回想起這還在戰場。 但凝結著血冰的暗紅長槊已經在眼前無限放大。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一瞬間,他忽然有種明悟:“鮮卑完了……” 下一刻,長槊就貫穿了他的頭顱。 整個人都被挑起,扔向天空,白色、紅色潑濺出來。 那員秦將仰天發出狂野怒吼:“斬將者,李庠是也!” 第六百八十四章 代魏 秦甘露十年(公元265年),魏咸熙元年。 司馬炎于弋陽擊敗孫皓,收復壽春,于襄陽重創施績部,聲勢如日中天,于正月十六在魏帝曹奐的禪讓下,登基稱帝,定國號為晉,改元泰始。 追封司馬懿為宣皇帝、廟號高祖,司馬師為景皇帝、廟號世宗,司馬昭為文皇帝,廟號太祖。 立妃楊艷為皇后,嫡次子司馬衷為太子。 石苞遷任大司馬,進封樂陵郡公,加侍中。 賈充為右車騎將軍、散騎常侍、進封魯公,尚書仆射。 陳騫為左車騎將軍、高平郡公、侍中,繼續督鎮河北。 張華為中書令,加散騎常侍。 裴秀升尚書令,巨鹿公。 何曾升丞相,封郎陵公。 荀顗加司空、封臨淮公。 其余王沈、王乂、王渾、王濬、盧欽、劉弘、唐彬等人俱受封賞,連被罷黜的石鑒也再度啟用。 享國四十六年的曹魏正式覆滅。 由于曹奐的通力配合,司馬炎還情真意切的封曹奐為陳留王,邑萬戶,在鄴城建宮闕,設天子旌旗,備五時副車,行魏國正朔,郊祀天地禮樂制度,一如魏國之舊事,上書不稱臣,受詔不拜,堪稱給足了曹家面子。 但這面子中,浸染了曹髦的熱血。 歷史上陳留王封國一直傳至南朝齊,歷經二百一十四年。 一時間士族們紛紛歌頌司馬炎仁德。 各種馬屁文章甚囂塵上。 遼東宇文、段、慕容三部紛紛上表稱賀。 江東孫皓在鐘會的建議下,也遣使稱賀。 司馬炎拜祭天地,大賞有功將士,晉軍士氣大振。 不過中原普天同慶之下,也有不和諧的聲音。 就在此次時刻,洛陽城的民居之中,聚集著數百閑散百姓,正聚精會神的聽著說書先生評說司馬昭征討壽春鐘會這一段。 “啪”的一聲,驚堂木拍在木案之上。 “卻說壽春城池將破,世子端了一碗湯藥入內:大王,該吃藥了。” “大王雖身體一直不佳,然經過調養,已然好轉,見世子面色不對,驚怒道:王太醫何在?” “世子推說,此乃王太醫親手調制所成,兒喂父王飲下。” “大王何許人也?情知不對,喝令世子退下,世子不退,大王令親衛拿下,豈料親衛亦不動,世子奉藥至榻前,大王驚呼,何至于此也?這天下本是大符的,逆子不可強奪!” 百姓聚精會神的聽著。 街頭巷尾,對這些管家秘辛最是著迷。 真假不重要,越是驚悚越是博人眼球。 人群中有不少華服之人,說書近些年比較火熱,不需戲臺,不需絲竹,只要一塊驚堂木,站著也能說,坐著也能說,走著也能說。 所以吸引了不少人,洛陽屢禁不止。 人群之中,一華服公子聽的尤為入神。 只有司馬炎忙著登基大典的時候,他才能出來走走。 恰巧遇上這場說書。 說書人雖未指名道姓,但他豈能聽不出來其中所指? 大王分明是前晉王司馬昭,世子就是現在皇帝司馬炎,而大符說的正是他,司馬攸,字大猷,小字桃符。 司馬炎或許是假仁假義,但司馬攸卻是真的。 樂善好施,接濟窮苦百姓,以孝順聞名。 封地內百姓遭遇水災、疫病,司馬攸減免田稅,安撫百姓…… 后出任散騎常侍、步兵校尉,治軍有威嚴與恩惠,能力出眾。 從司馬懿時代起,司馬攸便為司馬氏看重,更為士族倚重。 身邊聚集了不少人。 司馬昭稱晉王之后,多次在重臣面前表露出要立司馬攸的心思,在洛陽早已不是什么秘聞。 當初馮颯大敗,司馬昭回洛陽大病,史書記載:初,昭疾篤,朝廷屬意于攸。(《晉書·賈充傳》) 司馬昭伐鐘會,帶走司馬炎,卻留司馬攸鎮守洛陽,已經是非常清晰的訊號。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司馬昭莫名其妙薨了。 司馬炎在石苞、賈充等人的支持下,秘不發喪,丟下已經破城的壽春,趕回洛陽,執掌大權…… “公子,此人妖言惑眾,必是秦賊細作,當下獄提審!”身邊隨從劉暾低聲道。 司馬攸掃了一眼周圍百姓,搖搖頭,“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能禁一時,難道能禁天下人心?” 司馬家的黑鍋太多了,從洛水之誓到當街弒君,天下早就沸沸揚揚。 司馬攸長嘆一聲,“走吧。” 其他百姓還沉浸在評書之中,沒有發現剛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除了院門,劉暾道:“那評書說的也沒錯,先帝死因可疑,桃符何不追查當年先帝身邊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