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索靖臉色不太好看,張斅、張煥等人嘴唇在不停顫抖。 被緝拿之人,有不少就是他們的族人。 百姓們則幸災樂禍,不患寡而患不均,國法和稅收也是一樣,不能欺軟怕硬。只用在沒有靠山的百姓身上。 “時辰已到!”趙阿七高聲道。 兩千多士卒舉起了砍刀,百姓兩眼瞪圓。 “斬!” 砍刀落下,人頭也跟著落下,鮮血迅速染紅長街。 秦法之公正嚴明也在此刻深入人心,楊崢的威信也再度高漲。 流了血之后,度田令也變得沉甸甸的了。 地方上再也不敢抗命,百姓、豪強、士族也規矩多了。 各地官府也將度田視為頭等大事,沒有人敢在這個上面動手腳,連河套、南中這些偏遠之地也主動度田。 不過索靖、張輔、李密的風評也變得不好,張輔被稱為吊睛虎,索靖被稱為白耳狼,李密被稱為黃臉豺,三人酷吏之名揚于國內。 離秋收還有一個月,鐘會的使者趕來了。 還是鐘會的另一個養子鐘毅。 一陣溜須拍馬后,才步入正題,“大王與司馬氏有不共戴天之仇,司馬氏行占田制后,國力鼎盛,不日將大舉攻伐淮北,淮北若破,則必會傾力攻秦,望大王顧念昔日與家父舊情,出兵援手,大恩大德,鐘氏沒齒難忘!” 楊崢忍不住納悶,自己跟鐘會有舊情嗎? 不過鐘會的養子溫文爾雅,舉止得體,沒有鐘會身上的輕薄和驕狂,倒是不讓人討厭。 楊崢向陳壽使了個眼色,陳壽會意,“司馬氏攻打你家,與我大秦有何關系?” 鐘毅不卑不亢,溫聲細語道:“恕在下直言,中原實力冠絕天下,大王雖行均田制,但立國尚短,根基太淺,無法與中原相抗,沒有家父在淮北牽制,中原國力會全部投入潼關之西,大王雖驍勇善戰,然中原文武亦非庸才,馮颯大戰,若非晉王一時沖動,勝負難料也。” 世家子弟都是有兩把刷子的,能看到問題的本質。 秦國的問題其實就是“立國尚短根基太淺”八個字。 均田制是猛藥,但效果肯定沒有司馬昭春藥那么快。 “若晉王起兵攻打淮北,正是大王攻取潼關、武關、河東要地之時,以大王之英明神武,定不會錯過如此良機。”鐘毅道理中夾雜的馬屁,著實讓人難以招架。 楊崢大笑了兩聲,“鐘氏不愧為潁川士族。” 其實就算鐘會沒有派出使者,司馬昭只要敢攻打淮北,楊崢肯定不會坐視的。 不過以現在的形勢看,淮北幾乎四面被圍。 北有青兗,西有荊豫,東有徐州,南有揚州,洛陽出兵順潁水而下,直達淮北,怎么看鐘會都不像有機會。 甚至都不需要洛陽中軍,青徐兗豫荊揚四面圍攏,淮北就撐不了幾天。 淮北是個好地方,但司馬昭釜底抽薪廢除屯田制后,淮北就是死地。 “你父難道沒想過拿下淮南?”楊崢好奇問道。 鐘會也算是搞陰謀的行家里手,不會看不出淮南對淮北的重要,兩年過去了,卻一直按兵不動。 石苞被調走之事,背后隱隱約約有鐘會的影子。 但接下來,也就沒其他動靜了。 拿下淮南,淮北這盤棋也就活了。 最不濟也能挾淮南投奔東吳,上一次諸葛誕就是這么玩的,吳國比司馬家還激動,傾國而來。 可惜諸葛誕私心太重,雙方不能合力。 “多謝大王掛懷,此事家父自有安排。”鐘毅彬彬有禮道。 這么一說楊崢也就心中有數了。 “鐘士季才智卓絕,想必不會令孤失望。”別人不說,楊崢也不想刨根問底。 鐘會不會坐以待斃,更不會與司馬昭妥協。 鐘毅拱手道:“家父一向引大王為知己,雖天隔兩地,然時常思慕,常言天下英雄,唯君與吾。” 旁邊的陳壽眼神也古怪起來。 楊崢全身一陣rou麻,“知己就免了,時常思慕也大可不必了,讓你父親好自為之。” 鐘毅面色如常,“大王,家父還有一事相托。” “但說無妨。” 難怪鐘毅嘴上像抹了蜜一樣,各種馬屁旁敲側擊而來。 “家父思念舊友嵇中散已久,請大王準允與在下一同回淮北暫住些時日。” 剛剛還說“時常思慕”,原來思慕的是嵇康啊。 鐘會這廝也不知怎么回事,年紀也不小了,不娶妻不生子,盯著男人干什么? 也沒聽說他有龍陽之好。 “不可!”楊崢直接拒絕。 放嵇康過去,不是rou包子打狗了嗎? 話說鐘會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還惦記嵇康干什么? “回去告訴你父親,把心思用在大事上!”楊崢正色道。 鐘毅微微臉紅,“唯!” 第六百三十二章 東與西 蜀中豐收讓原本動蕩局勢漸漸平息下來。 宣義司和鎮撫司通力合作,蜀中百姓和豪強也很快就接受了現實。 畢竟這是生與死的問題。 再說秦國賦稅相對而言并不重。 至于河西豪強,完全是不知好歹。 本來占據商路賺的盆滿缽滿,為了土地利益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