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不過,占田制帶來的是什么,沒人比楊崢更清楚。 而且秦國的占田制一定玩不過中原。 “道阻且躋,大王將為之奈何?”魯芝目光灼灼道。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逆水而行,道阻且躋。 若是順水行之,宛在水中坻。 從古至今,就沒有變法、改革是順風順水的。 順風順水說明根本沒有觸及根本。 就像司馬家的占田制一樣,大家皆大歡喜。 但代價呢? 延續中原士族豪強的狂歡盛宴? 讓神州華夏在幾十年后沉淪下去? 楊崢沉聲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吾意已決,不可動搖!” 其實所有的動靜都只是表象而已。 只要楊崢牢牢掌握中軍、府兵,秦國就亂不起來。 “文鴦領驍騎營入朔方,擊滅劉淵,馬循領鷹揚營入居延,威懾漠西,我親自提兩萬精銳入武威,再傳令內外諸夷,凡敢稱兵者,皆斬!”楊崢殺氣騰騰道。 跟他們動嘴皮子不行,還是要靠刀子說話。 不就是玩刀子嗎?事情進入這個階段就好辦了,秦國還怕打仗? 羌胡、匈奴、鮮卑,愿意來那就來唄。 楊崢正愁沒地方練練新招募的中軍。 至于南中,杜預到現在都沒求援,說明一切都在他控制之內。 霍戈、羅憲都是他擔保過的。 而歷史上,兩人的確是忠志之士,也沒有必要反叛。 反過來看,士族豪強在這個時候主動跳出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簡直是頭伸過來,方便自己快刀斬亂麻! “來而不往非禮也,司馬昭擾亂大秦,大王亦可擾亂中原!”衛瓘眼珠子一轉道。 “計將安出?”楊崢興趣大起。 司馬昭惡心自己,自己也要惡心司馬昭不是? 衛瓘笑道:“南匈奴與大秦是死敵,不可挑唆,但拓跋鮮卑卻是未必,拓跋部有親晉之人,自然也有親我大秦之人,可分而治之!大王莫要忘記,淮北還有一個鐘會!” 楊崢一愣,鐘會這廝也不是什么善類。 天天跟自己稱兄道弟的,也該他出來表示表示了。 “哈哈,不愧是衛伯玉!” 論陰謀詭計,還有誰比衛瓘在行?司馬昭、賈充的這幾下在他面前不夠看。 司馬昭惡心自己,自己怎么著也要惡心一下。 鐘會躲在后面不聲不響的,太不厚道了。 楊崢趕忙給鐘會寫了一封信,讓他怎么也要報答當初自己在漢中放了他一馬的大恩大德。 該出手時就要出手。 司馬家恢復過來,不一定會弄自己,但一定會對淮北再來一次泰山壓頂。 這還是楊崢第一次對鐘會這么熱情,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敢動。 信有兩份,一封給鐘會。 另一封給賈充,提醒他,鐘會還活蹦亂跳著…… 秦國看似危機四伏,其實都是些虛的。 司馬家唯一的目的就是給自己添亂添惡心。 除非司馬昭這個時候有膽量再弄一支十六萬大軍,來關中一決勝負,打斷均田的進程。 否則根本無法動搖楊崢的決心。 天下之事大多如此,下了決心,一往無前即可。 國事托付給魯芝、衛瓘、索靖后,楊崢自提兩萬中軍步騎返回姑臧,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來捋虎須。 河西早已整合,真正聽從司馬家的沒幾個。 只有漠西漠北的草原野人,騎著馬在陰山外晃來晃去的,幾萬乞丐一樣的玩意一見到馬延,一見到枕戈待旦的秦軍,頓時作鳥獸散。 河南地的劉淵也不是真打,司馬家利用他,他何嘗不是在利用司馬家? 做做樣子而已,聽到文鴦領兵,連忙縮了回去。 司馬家的聯盟看似來勢洶洶,全都是花架子,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不過,隴右這幫豪強,果然起兵了…… 動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動了他們的土地人口,就是在動他們的命根子。 楊崢忽然想起一事來,“隴西李氏動了沒有?” 李唐的老祖宗們若是卷進去了,少不得被剃剃頭。 趙阿七道:“李氏正堂幾年前就搬到了姑臧,又跟隨大王搬到了長安,沒有參與此事。” 龐青翻著小本道:“李氏子弟四人在軍中為將校,兩人為縣令,一人為宣義郎,全部在監察之中,沒有任何異動。” 楊崢搖搖頭,“果然是聰明人。” 盯著隴西一畝三分地才多大的利益? 隴西那幫土老鱉連這些簡單的道理都搞不清楚。 這就是眼光的差距了。 第五百八十章 不負 隴西豪強起兵后,南中豪強也相繼起兵。 不同于隴西豪強的跋扈,南中豪強有非常大的野心。 蜀國幾十年來并沒有完全收服他們的心,以前蜀國對他們都是連哄帶供,只要不造反,什么事也就忍著,族中子弟就在當地任職,太守縣令全是他們的,兵權政權一把抓。 秦國興起,對他們不僅不供著哄著,還要來均他們的田,這口惡氣,名分彪悍的當地豪強當然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