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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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三百甲士聚集的消息,明日很可能就傳到司馬昭耳中。 “王經(jīng)、王業(yè)、王沈何在!”曹髦頓時一驚,原計(jì)劃是三人與他一起留在陵云臺,等司馬昭朝會,群起而誅之。 現(xiàn)在三人都不知蹤影。 “擂動戰(zhàn)鼓,今日討賊!”曹髦意識到不妙。 只要向司馬昭告密,他們就能立即飛黃騰達(dá)。 能成為尚書、侍中、散騎常侍,自然都是聰明人,而聰明人誰愿意陪同一艘破船沉沒? 曹髦穿上鎧甲,拔劍登輦。 三百甲士應(yīng)聲而動。 李昭、焦伯聚集宮中所有仆人、雜役,六七百人,在戰(zhàn)鼓聲殺向最近的東掖門…… 事實(shí)上,在司馬昭去拜見郭太后時,王沈、王業(yè)沒向曹髦告辭,便離開皇宮。 卻被王經(jīng)拖住了。 三人周旋多時,王經(jīng)始終糾纏不放。 到了最后,王沈、王業(yè)不再掩飾,也不需要掩飾,直接勸王經(jīng)一同去相國府告密,如今中原還有誰站在曹魏一邊? 皇帝身邊只有三百甲士,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雙方的力量根本不成正比。 即便皇帝能在陵云臺中斬殺司馬昭,天下就能重新回到曹家手中嗎? 這顯然不可能。 沒有士族支撐的皇帝如同風(fēng)中飄絮。 王沈出身士族,所以比王業(yè)、王經(jīng)更清楚中原的本質(zhì)。 王經(jīng)喟然一嘆,望著漫天大雨,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司馬昭得到消息,也是大驚失色,沒想到到了最后一步還有如此變故。 此前他的精力集中在拉攏士族,分封爵位上,沒想到皇帝真的就動手了。 急忙令三弟屯騎校尉司馬伷、五弟撫軍中郎將司馬干、中護(hù)軍賈充率軍攔截皇帝。 “萬不可令皇帝出皇城!”司馬昭心急如焚的千叮萬囑。 一旦皇帝殺出皇宮,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賈充問道:“若皇帝沖出皇宮又當(dāng)如何?” 司馬昭臉色陰沉的沒有說話。 司馬干率領(lǐng)精騎最先達(dá)到宮城南門閶闔門。 卻遇到自己自己的外侄滿長武的攔阻,“此門近,公且來,無有入者,可從東掖門。” 滿長武是曹魏勛臣,原太尉、景侯滿寵之孫,其姑母嫁給司馬干。 司馬干礙于情面,從其言,轉(zhuǎn)道東掖門。 過不多時,參軍王羨亦率軍趕到,同樣被攔在了門外。 直到此時,司馬伷才趕到了東掖門,正碰上拔劍登輦的皇帝曹髦。 鼓聲陣陣,吶喊如雷。 皇帝曹髦持劍立于輦車之上,沖在最前。 仿佛一面旌旗。 “朕在此,何人造次?” 屯騎營本就是守衛(wèi)皇城的禁軍,負(fù)責(zé)皇城的安全,守衛(wèi)皇帝,與曹髦的三百甲士本就熟悉。 一見到皇帝持劍殺出,無人上前,紛紛后退。 司馬伷提劍驅(qū)趕將士,想讓士卒們把皇帝攔住。 曹髦于輦車上大呼:“爾等食吾家之祿,為大魏之將士,奈何助賊?” 李昭、焦伯也大聲喝令沖上來的士卒,“陛下在此,爾等安敢無禮?” 司馬伷本就是庸碌之人,制止不住,士卒一哄而散。 連司馬伷也逃走了。 曹髦車駕沖出東掖門,殺到大街之上。 洛陽百姓躲在門窗之后窺視。 曹髦從未覺得此生如此解恨,驚走司馬伷后,氣勢如虹,在輦車上振臂而呼:“司馬氏滿門皆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身后甲士雜役亦跟著呼喊。 司馬昭從壽春大戰(zhàn)起,便刻意打造自己仁慈、賢德的形象。 現(xiàn)在皇帝沖上大街,司馬昭的一切努力化為泡影。 司馬篡魏雖是大勢,但再怎么大勢,與皇帝兵戎相見,當(dāng)街廝殺,作為臣子的司馬昭怎么都說不過去。 有些百姓也沖出家門,加入討伐司馬昭的行列之中。 整個洛陽城都沸騰起來。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司馬家這些年干的破事,誰人不知?還有說書人在暗中傳播,還編成戲曲段子,廣為流傳。 即便司馬昭頒布占田令,也洗不去滿身的污點(diǎn),百姓做了幾十年的魏國百姓,自然更同情皇帝一些。 有些人不敢直接加入討伐行列,卻在城中暗自鼓噪,為皇帝助助聲威。 站在輦車上的皇帝熱淚盈眶,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持劍向天,“大魏!大魏——” 吼聲在城中轟鳴而起。 形勢已然不可收拾。 “今日不是司馬昭死,就是朕以身殉國,將士們,努力!”十九歲的皇帝熱血沸騰。 所有壓抑在心中的屈辱噴涌而出。 只有用血才能洗刷。 俄而,司馬干也趕來,但皇帝士氣如虹,司馬干見此情形也不知所措。 他身邊的都是中軍精銳,原本殺氣騰騰而來,見主將慫了,這些騎兵也紛紛退散。 曹髦聲勢越發(fā)壯大,離司馬昭的相國府也越來越近。 然而就在此時,街面上傳來了整齊的兵甲鏗鏘之聲。 南街之上,甲胄涌動,長矛如林。 幾百面大盾擋住街道。 賈充終于率軍趕到了:“陛下請回宮安歇!” 第五百五十九章 弒君 相國府中,司馬昭正焦急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