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鄭袤又舉薦劉毅、劉寔、程咸、庾峻、荀勖等才俊之士。 除了這些人,司馬昭還屢次征召泰山羊祜為大將軍府僚屬。 羊祜屢屢推辭,但司馬昭鍥而不舍,以朝廷公車征拜羊祜為中書郎,終于把這位置身世外的賢才引入朝廷。 司馬師對士族一手打壓,一手拉攏,士族服服帖帖。 司馬昭卻手段溫和,頗有向士族傾斜之意,讓士族對司馬家的抵觸情緒降低不少。 司馬家與士族的捆綁更加緊密。 “關中連年征戰,雍涼軍新喪,鄧艾新敗,此不可戰一也,洛陽諸軍剛剛平定淮南,未及休整,此不可戰二也,涼州道路險遠,此不可戰三也,愿大將軍思之。”能這么跟司馬昭說話的,也只有他的岳父王肅了。 “將不可以慍而致戰,主不可因怒而興師。”荀顗也規勸道。 鄭袤亦勸:“楊崢雖然猖獗,然其地處偏遠,踏足關中,不過做做樣子,若中原平靖,則西涼自滅矣。” 司馬昭目光轉向鐘會。 鐘會咳嗽一聲,笑道:“當年魏武滅馬超,準備數年,召四方猛將,集傾國之軍,猶不能誅滅,何況今日乎?” “難道要坐看楊兒猖獗于涼州嗎?”賈充盯著鐘會道。 堂中其他的人目光也一同望來。 “楊崢因勢而起、后發制人,滅冶無戴,使其入西平,誅迷當,使其占西海,破羌之戰,使其得金城,鹯陰之戰,使其進武威,一次也就罷了,屢屢如此,總能抓住天時,說明其人甚有大略,今我軍虛疲,關中殘破,貿然征伐,若戰事不利,則關中有傾覆之危!” 說到此處,鐘會長身而起,對司馬昭拱手一禮,“是以,大將軍不戰則矣,戰,則當傾全國之勢、之力、之兵,一舉而克之。” 司馬昭動怒,其實也就表面功夫而已。 畢竟楊崢都罵到司馬懿身上,司馬昭無動于衷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非諸公,吾幾自誤。”司馬昭何嘗不知道現在不是征討涼州的時候? 就算要討伐,也不是三兩下就能弄起來的。 糧草、士卒,非旬日可以征集起來的。 而且司馬昭新近掌權,當鎮之以靜,也不可能舉國而伐涼州,把屁股對著淮南。 “涼州刺史胡奮既歿,可再升一人為刺史,離間涼州諸郡,再封鮮卑酋首為西羌校尉,使其自相攻伐。”鐘會眼中閃著幽光。 河西四郡,楊崢只得武威,尚有酒泉、張掖、敦煌,還有戊己校尉。 而河西鮮卑,不止西套鹿結部,還有占據前后套,以及賀蘭山北部草原的禿發部,占據一部分河南地的乞伏部,更遠的大漠草原,還有更強盛的鮮卑諸部。 自軻比能被韓龍刺殺之后,鮮卑就失去了統一的契機。 所以魏國能集中精力對付吳、蜀。 不過西羌校尉不是護羌校尉,權力極大,對涼州諸羌有統攝之權。 司馬昭眼神一亮,“士季果然吾家之子房也!” 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句話來,堂中之人的眼中全都一凜。 唯有鐘會沾沾自喜,甚是輕薄。 眾人的神情都落入司馬昭眼中,司馬昭一臉微笑,“然則,封何人為涼州刺史?何人為西羌校尉?” “敦煌太守皇甫隆四朝老臣,年過百歲,張掖太守杜通當年受毌丘儉之父毌丘興救助,酒泉太守王慧陽雖是東平士族,然一介書生,不足以成事,唯有戊己校尉馬延,乃西涼豪族,鎮守西域二十余載,可以擢升之,令其制涼州之西,再升禿發壽闐為西羌校尉,制涼州之北,再以鄧艾制涼州之東,雖不能破楊崢,但只需拖延數年,數年之后,中原恢復,可擁百萬大軍一舉而西,誅滅楊崢。” 新主上位,鐘會把自己肚子里的東西全都抖了出來,以博取司馬昭的歡心。 司馬昭大笑,拉起鐘會的手,“有士季在,何愁楊兒不滅?” 眾人皆拱手稱賀。 待眾人離去之后,王肅卻留了下來,“鐘會雖有才具,然其人輕浮,不可托以重任。” 司馬昭笑而不語。 自從掌權之后,王肅漸覺這個女婿有些變化,司馬昭既然不語,他也就不好多言,拱手離去。 過不多時,鐘會也來求見。 有些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議論。 “涼州未可輕伐,諸葛誕擁豫州之眾入壽春,久必為心腹大患。”鐘會一進來就直奔主題。 涼州對面是一個疲敝的雍州,自曹爽十萬之眾伐蜀起,關中就沒緩過氣來,此后姜維頻頻北侵,雖無大建樹,但也牽制了關中一部分精力。 而揚州就不一樣了。 淮南本就是錢糧重地,淮南的周圍也全都是錢糧之地,豫州、兗州、徐州、青州,全都是膏腴之地。 而且諸葛家的大本營瑯琊郡就在西北面的徐州…… 第三百五十三章 善后 對諸葛誕而言,唯一的生路就是壽春。 自從司馬師腰斬夏侯玄之后,諸葛誕就知道無論自己如何妥協,終究會與司馬家反目。 諸葛誕與夏侯玄、鄧飏交情深厚,又是曹爽力排眾議,啟用為揚州刺史,封昭武將軍,有這層關系在,與司馬家始終有根刺在。 親眼看到王凌、毌丘儉,諸葛誕變得更為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