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差不多了!”楊崢心中對姜伐野大為贊許。 姜伐野也許不是一個有天分的將領,但卻是合格的。 剛要下令劉珩、林森等親衛給最后的致命一擊,忽一人跪在馬前,“將軍,屬下愿為前驅!” 楊崢定睛一看,居然是趙登。 趙登被升為屯田司副司丞,一直在后方主理屯田,此次魯芝傾國而來,婦孺老弱病殘全部壓上,趙登也遂屯田奴隸一同前來。 望著他的瘸腿,楊崢實在有些擔憂。 豈料趙登心意已決,“不破此城,提頭來見!” 身后七百多名殘卒也跟著吼了起來,“不破此城,提頭來見!” 這些人中有些瘸腿、有些缺手,但缺什么,就用鐵刃捆綁,廝殺時,反而得心應手,河曲歷次大戰,這伙人兇名赫赫,異常兇殘,生羌聞風喪膽。 眾目睽睽之下,士氣終不可傷。 楊崢點頭道:“壯哉,本將親自為你們擊鼓壯行!” “謝將軍!”趙登滿是皺紋溝壑的臉上浮起一絲喜色。 似乎只有戰場才能證明他們存在的意義。 不過不得不說,效果還不錯。 殘兵都出動了,其他人更是義憤填膺。 “我等有手有腳,難道還落于人后?”劉珩喊的最大聲。 親兵們也跪在楊崢馬前,“愿為將軍攻取此城!” “愿為將軍攻取此城!”周圍士卒跪了一大片。 “諸軍有此雄心,此城何愁不破之?但本將有言在先,破城之后不可燒殺擄掠。”姑臧城扛不住了,就差最后一把火了。 “遵令!”眾軍大喜。 楊崢一揮手,城下萬人鼎沸,三面同時進攻。 然而先登之功卻并不屬于趙登或者劉珩。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將必發于卒伍。 以西平如今的規模和制度,上升通道被打開,猛將必然越來越多。 “拼了!”一名高大胡人青年怒吼一聲,扔掉盾牌,將環首刀放入嘴中,在長梯上飛快攀爬。 接連躲三塊砸向他的滾石,又靈活的閃過刺來的長矛,一把抓住,借力躍上城頭,“殺!” 青年兩眼通紅,滾入敵群之中,環首刀帶起一蓬血雨和慘叫。 一夫搏命,百人辟易。 他的英勇激勵了身后之人。 “成奚!成奚!”袍澤們紛紛呼喊著他的名字。 鐵甲與鋼刀在敵群中殺開一條血路。 越來越多的西平軍涌上城墻。 南城、西城、東城。 守軍不斷被壓制,活動空間越來越小。 尤其是趙登、劉珩兩批人馬登上城墻之后,勝負已經分明。 趙登與劉珩完全是兩種戰斗風格。 一支是洪水,互相配合沖入敵群之中,兇殘絞殺,每一個擊都奔著要害捅去,干凈利落,絕不浪費體力。 另一支則是猛獸,劉珩一人一棒,挺立在前,大開大闔,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狼牙棒起落之間,腥風血雨。 洪水猛獸之下,敵人潰不成軍,被殺的人仰馬翻,節節后退。 忽然,一手持大斧渾身煞氣之人立在前面。 劉珩兩眼一亮,“原來是你!” 此人一出現,洪水猛獸戛然而止…… 也不怪守軍擋不住,而是這么長時間的奮戰,早已人困馬乏。 而西平軍仿佛越戰越勇。 孤城一座,哪怕城中糧食充足,人心也是搖曳著的。 不是所有人都想為司馬家陪葬。 姑臧距離西平不遠,在細作的滲透下,守軍早已熟知西平,更聽過楊崢的名頭。 西平的奴隸,都比姑臧很多人過的好。 胡奮麾下除了部曲,大部分都是抓捕而來的青壯,他們有些人的家眷就在西平。 如果戰事膠著,這些人在胡奮部曲的督戰下,或許不會動搖。 但現在整座城都動搖的,他們就不得不動搖。 “后退者斬!”在士卒即將崩潰的瞬間,胡奮領著部曲出現在城墻上。 森冷的眼神如他手上雪亮的長劍。 一個后退的守軍,被他一劍斬下,頭顱骨碌碌的滾在眾軍面前。 守軍們只得咬牙頂上。 但崩潰的不止是這一處,其他地方更加危險。 整個姑臧仿佛一座漏水的堤壩,胡奮一個人能遮擋幾處? “楊崢亂賊爾,與朝廷對抗,自取滅亡,守住姑臧,你彭部便有大功于朝廷,封侯拜將不在話下!”胡奮咬牙道,西平軍攻勢太猛,能用的都用了。 只剩下剽悍善戰的盧水胡。 彭護的忠心一直大有問題,所以胡奮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嚴加看管。 而彭護一直表現的非常恭順,沒有絲毫怨言。 此時此刻,到了不得不用他的地步。 彭護拱手向東,“我彭部一向忠于朝廷,何須多言!” 胡奮懷疑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 彭護一把抽出腰刀,在左臉上割出一條血痕,“我之忠心,天地可表!” 胡奮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搞法,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尤其是割臉,在西北是重誓。 當年敦煌太守倉慈逝世,羌胡割臉以示血誠。 “彭族長果然深明大義,可速召舊部,一同守城。”胡奮的特長是砍人,不是玩心眼,若是衛瓘在此,彭護就是磨破嘴皮子,也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