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以至于司馬孚止步于故關,整合雍涼之策淪為泡影,草草收場。 姜還是老的辣。 “郭淮沒有遇刺,至于是否病倒,細作探聽不到。”孟觀稟報道。 楊崢記得高平陵之變后,郭淮就漸漸銷聲匿跡了。 于眼下而言,楊崢反而希望郭淮能多活幾年。 司馬師伐吳目的并不單純,忠于曹魏的將領幾乎都在東南。 歷史上的司馬家,也是在不斷收攏兵權。 從這幾次大戰就可以看出,郭淮一直在玩平衡之術。 既沒有讓蜀軍攻入雍涼,也沒讓司馬孚鄧艾討到便宜。 某種程度上,他也是自己的潛在盟友之一。 想起駱谷戰敗后,遭遇的種種,與郭淮簡直是不死不休之局,轉眼,就有了幾分唇齒相依的意思。 昨天是朋友,今日是死敵,昨日是死敵,今日成了盟友。 世事變幻之奇,莫過于此。 “探聽不到就是沒死。”楊崢忍不住笑了起來。 孟觀也笑了,“關東傳來消息,許昌、淮南、青徐、荊豫都在大規模征發民夫,籌備糧草軍械,不日間將有大戰。” 歷史上的東興之戰馬上就來了。 “洛陽有什么消息?”楊崢問道。 孟觀回道:“皇帝這段時日與黃門監蘇鑠、永寧署令樂敦、冗從仆射劉賢等人親近,亦時常召見張緝、李豐。” 楊崢眉頭一皺,夏侯玄就是被這兩貨坑死的。 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既沒有兵權,也沒有名望,聯合皇帝,就想造司馬師的反。 而且李豐此人名聲并不好,司馬懿與曹爽爭權期間,兩面討好,時人譏之:曹爽之勢熱如湯,太傅父子冷如漿,李豐兄弟如游光。 游光,有飄忽不定之意。 “能劫出大鴻臚否?”如果能把夏侯玄弄回西平,振臂一呼,雍涼至少半壁聽楊崢號令。 張掖太守杜通、酒泉太守王惠陽、敦煌太守皇甫隆,還有西域戊己校尉馬延,武威前太守范粲等,都是曹魏的忠臣。 有夏侯玄在,楊崢根本不需要這么茍且,趁司馬師東興大敗,直接扯旗清君側。 但凡造反,都需要口號與大旗在前面頂著。 孟觀搖搖頭,“司馬師對大鴻臚外寬內嚴,斗木獬等細作已經無法進入夏侯府。” 夏侯玄是曹魏最后的一根庭柱,司馬師豈會置之不理? 以前救不了,現在司馬師的權勢越來越大,更救不了。 細作、刺客、死士,河北都督陳本死的有些莫名其妙,引起了楊崢的警覺,“從今以后,西平核心之人要暗中保護,每人二十親衛,魯公一百,杜預、衛瓘、張特、周煜、尹春五十,其余重要人物,每人二十,出入之間,必須有甲士保護,九野營暗中保護。” 聚集這些人才不易。 尤其是魯芝、杜預、張特,隨便被陰一個,后果不堪設想。 司馬師三千死士,還是要防備一下的。 歷史上司馬昭就曾起過心思,要派刺客弄死姜維,后來覺得還是應該要點臉,就打消了主意。 “唯!”孟觀拱手道。 既然鄧艾退走,楊崢無意留在河關,率領親衛營、驍騎營回西都。 金城西平這幾年遠離戰火,又吸納大量百姓,境內一片安寧生平。 幾年之前討伐冶無戴,楊崢初入西平,大有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的荒涼感。 而現在,皚皚雪山之下,散落著大片村落,阡陌縱橫,雞犬相聞。 屯田的區域沿著湟水不斷擴張,地里的莊稼正青翠喜人。 烈日之下,奴隸、農夫不辭辛勞,忙碌在田地之間。 七月的天氣雖然酷熱,但也生機勃發。 楊崢長嘆了一口氣,治下的土地能有這番景象,實在太不容易了。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世道沒有亂世桃源,更不可能永遠的茍且下去。 司馬家削平了淮南,終有一日會看向西北,徹底撕破臉是遲早的。 暫時沒有外部威脅,西平呈爆發之勢。 府兵制全面落地,十六折沖府,養兵兩萬四千。 孟觀、龐青在武威大鬧了一場,讓整個武威都凋敝了。 大量青壯或死或逃,屯田被徹底破壞,胡奮實力快速下降。 鮮卑、匈奴、羌胡又死灰復燃,咄咄逼人,連一向蟄伏的沮渠部,都開始張牙舞爪,讓胡奮疲于奔命。 以胡奮的能力,固然能輕易平定叛亂,但此起彼伏的叛亂,也讓他焦頭爛額。 此消彼長,楊崢又在北面新置兩個折沖府,平羌口之南的門源谷、扁都口的大斗拔谷,皆是扼守北進之要地。 胡奮正在全力彈壓羌胡,也沒空管這些。 除此之外,楊崢頒布軍令,各折沖府有材武過人的健兒,直接召入親衛營、驍騎營中。 而親衛、驍騎二營每年都會裁汰一些老弱,降為屯田司的什長、伍長等低階官吏,一邊屯田,一邊管理奴隸。 時刻保持有新鮮血液流入核心戰力之中。 青營畢業的孩子越來越多,考核合格的,直接任職各折沖府,不合格的則轉為宣義掾,作為宣義郎的副手。 忙忙碌碌間,又是一年的秋收到來。 魯芝、杜預分管耕與牧。 而衛瓘自從來到西都之后,對所有的一切充滿好奇,折沖府、屯田司、宣義司,乃至于塢堡,林森帶著五十甲士日夜“守護”。